永嘉整个身子一颤,她不禁向后缩,却如何挣脱不开他的掌心。
永嘉心底羞恼:“沈邵!”
沈邵闻声抬眸,他眼下的红,引得永嘉一愣。
沈邵好似刚刚回神似的,他缓缓松开紧握着永嘉的手,去寻一旁外敷的药。
他指尖沾了药膏,有些执意的替她涂抹,他指尖落到她肌肤上时,分外的轻柔。
有些疼伴着些痒从小腿上隐隐传来,永嘉下意识的咬住下唇,因为疼她仍是忍不住的躲闪,他察觉到,起先是追寻着她的躲闪,后来,他的掌心压在她雪白的脚背上,哄着她:“忍一忍,朕轻些,再轻些就好了。”
自那日后,沈邵每每来看永嘉,总是要亲自替她上了药,才肯安心离去,他看着她腿上的伤愈渐好转,面色也如云散日霁。
沈邵和永嘉在三清行宫修养了小半月,他虽伤的重,却也不怕一番路程颠簸,迟迟拖延着回宫,只是怕永嘉在路上吃苦。
永嘉其实也心急着归京,她在三清行宫一拖便是半月之久,也不知桓儿在京里可寻到了陆翊,若是寻到了,她每蹉跎一日,陆翊便要多受苦一日。
政务催着沈邵,永嘉也几番提及想要回京,沈邵终于在再三询问何院首,确认不会影响永嘉伤口的情况下,下令收整行李,启程归京。
回到京城,三清行宫的日子就好似一场大梦,沈邵是梦醒之人。
永嘉住回长公主府,何院首日日奉沈邵之命前去请脉,沈桓得知永嘉在三清山上受了伤后,也是担心不已,跑了不少地方,寻来不少涂涂抹抹疗伤的药来,拿给何院首看,问可否得用。
何院首见了,直言安慰沈桓,请他安心,不必太过紧张,保证定会医好永嘉腿上的伤,不留疤痕。
这日何院首走后,永嘉叫住沈桓:“陆将军可有消息了?”
沈桓闻言却一时吞吞吐吐,他半晌只道:“阿姐还是先好好养伤,陆兄的事交给我就好。”
永嘉听着沈桓这般答复,不禁心急:“我这点小伤不碍事,你究竟有没有寻到陆将军的消息?昨日问你,就被你搪塞过去了,你到底在瞒什么?”永嘉这般追问着,心底渐生不好,她更加着急起来:“是陆将军出事了?”
沈桓一听,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阿姐受着伤,我不忍心再让你操心。”
“陆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的这点小伤,与他受的那些苦比起,又算得了什么?”永嘉蹙眉催促:“快说!”
“陆兄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永嘉神色一变:“沈邵对他动刑了?”
“不曾,”沈桓怕永嘉着急,连忙摇头,接着垂头叹了口气:“只是陆兄之前受了重伤,一直未能痊愈,刑部大牢那样的环境,如何是能养伤的地方?如今旧伤迟迟未愈,天也渐凉,陆兄在里面难免吃苦。”
“为何不请医士?即便是判了罪大恶极的囚犯,也能请医士前去看病,陆翊何错之有?为何不给他看病?”
沈桓一猜自己将此事说出,永嘉定是要急的,他先安慰永嘉莫急,接着解释:“陆兄又哪如那些寻常囚犯?他所处的牢房在刑部大牢的最内部,那里关押的人,事事都要经过沈邵批准。”
如此说……
那便是沈邵不肯给陆翊医治了…是啊,他口口声声说想要陆翊的命,又怎会派人给陆翊治病呢,他巴不得陆翊因着一身伤病死才好。
“刑部里你可有能靠得住之人?”永嘉问沈桓。
“我还在找,阿姐知道,我自入仕后,便一直在吏部,再加上刑部处处都通着沈邵,我不敢轻举妄动。”
永嘉闻言点头,这事的确急不得,可是陆翊在牢中的处境,让她们身在外面的人,又如何能不心急?
“那医士呢?”永嘉又问。
“我这几日替阿姐买药,倒是在京中医馆见了不少艺术精湛的医士,只是我还在顾虑他们的身份…”
沈桓话落,永嘉一时陷入沉默,她目光落向沈桓买来的那一堆各式各样的药瓶上,忽而想到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沈桓。
“医士的人选,便交给我,你如今只管在刑部寻到可靠的人,能放我们悄悄放医士进去给陆大哥治病。”
沈桓走后,姜尚宫将心间的疑惑问出来:“殿下可是有医士的人选了?”
永嘉点头:“可他未必愿意答应。”
“莫非是何院首?”姜尚宫心想着永嘉最近接触最多的便是何院首,可何院首虽医者仁心,但终究是忠于沈邵一人的,派何院首去,只怕是不妥。
姜尚宫话音落下,果见永嘉摇头,只听她开口问:“尚宫,那盒玉雪乳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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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在刑部奔波了多日,终于寻到了靠谱的人,愿意冒险让医士入大牢给陆翊悄悄看病。
“那人确定可靠?”永嘉再三询问。
“阿姐放心,”沈桓点头:“这人并非是我的朋友,而是陆兄的朋友,当年他与陆兄一同是皇宫侍卫,陆兄后来做了将军,不忘曾经情谊,将这人举荐到刑部,任了个小官职,他心里一直感激着陆兄,正好借此报答。”
永嘉听了这一层缘由,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她也对沈桓道:“可靠的医士我也找到了,是太医院的张显。”
“张显?”
这人沈桓也认识,说起来,当年为了躲避何家人追杀,陆翊保护着张显在京郊的园子里住上了好一阵子,一直等到他带着证人归京,陆翊才将张显交到他手上,回自己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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