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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慕清想着离别前与萧北辰对视时,他眼眸里已盖不住的欲,辗转了许久才带着笑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姬慕清感受到探进屋子的光亮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此刻他似乎心情愉悦,直摇着床头的铃起劲。今日无需早去城外驻军校场,他便多赖了些许时间才磨蹭着起来。
    “主子。”是时段彦带了消息回来,“人没了,今早在护城河里捞出来的。”
    姬慕清对传信宦官直接惨遭毒手并不感到意外,他默声瞧着面前的粥食,几下喝干净了便起身出了门,“走,去刑部。”
    由于姬慕清昨夜便通告过巡防他在寻一个人,故今早捞到尸体的时候很快便能确认其身份。而被害人既是当朝太子手下的宦官,那就不能做寻常的谋杀案处理。
    刑部尚书张远毅瞧着仵作的报告,皱了皱眉。他同姬慕清正色说道:“姬将军,仵作已认定是溺水而亡,没验出什么致命伤,身上也未有任何外力留下的痕迹。”
    姬慕清听此微愣,沉声道:“这未必就能排除他杀,烦劳尚书大人多费心些,毕竟这人牵扯到了太子。”
    张远毅颔首,“将军不提,本官也自然知其轻重。”
    “那晚辈便先谢过大人了。”姬慕清点了点头。随后他见张远毅没有继续详谈的意思,便知趣地起身告退。不过他是南衙的左卫将军,于理也是不能过多问询刑部的案件。
    出了刑部后,姬慕清便唤来段彦,“昨夜巡卫可有什么发现?”
    段彦摇头道:“除了今早找到尸体,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姬慕清听此蹙起了眉头。宦官的尸身是在护城河的外河发现的,而从王宫到姬府不论走哪条路都不可能经过外河。可尸身上无任何击打痕迹,那便不是旁人暴力将其弄到了外河。
    “许是从内河把人推下去的。”段彦是时轻声猜测道。
    姬慕清怔了片刻,“内河……北衙禁军是吃白饭的?”
    护城河内河在王宫外围,由直属于国君的北衙禁军轮流巡视。北衙禁军有六支军队,其中两支便是左右神策军。内河不过五里显露在地面,其余皆是地下暗河,绕过繁华行街才与外河相连。
    段彦挠了挠头,干笑道:“属下也是随口一猜,不过外河绵长,总会有咱瞧不见的地方。”
    姬慕清看了他一眼,不多言语,随后又兀自陷入深思。
    “不过属下还是不明白,为何定要把传信的人杀掉。”段彦再次打破沉默。
    “我也想知道。”姬慕清顿了顿,眉宇间有些许愤慨,“拦一个人明明有那么多方法,而对方偏偏用了最狠厉的。”
    他又想到:而且就算昨夜他留宿在王宫,姬府的人找来后,他也左不过挨顿骂的事。姬慕清抿紧了唇,复想到:又或者对方算好了他与萧北辰定会厮混?可昨夜的食物和酒皆无问题。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真不好。姬慕清叹了叹,觉得这样干想着也不是办法,便上马道:“走,去外河看看。”
    王都的四面皆是红墙玄瓦,远远瞧见便有一种庄重之感。天还未亮时,城门内外便人满为患,运货的挑担的都早早等着门开,有时甚至还能看见坐马车的富贵人家。
    不过王都西面的城门最是少人通行,只因从这再往西边走,便能到达西境。西境本不是东乾国边境。鸿康十一年,东乾国与赤金国交战于西境之外的漠烟关。东乾国不敌,退守西境,至今未收复失地。
    王都与西境相近,群臣曾上谏迁都,但国君萧天泽皆一概不理,只言:若连西境都守不住,那这江山孤不如拱手让人。
    谁都没有想到,这话险些一语成谶。
    三年后,萧北辰继位,在西境被内贼射杀。摄政王姬慕清又从边境退后百里,随后以迅雷之势铲除潜藏王都叛贼,并在十年内收复西境失地及漠烟关。
    十年间,官员中有激进派紧抓萧天泽这话,暗地里不断劝言姬慕清上位,但姬慕清最后还是只盼来生,将这王朝完好无缺地还给了萧氏血脉。
    此刻,姬慕清正登高凭栏。他遥望远处辽阔黄沙,双手不住地颤抖。他不喜战争,但那十年里,他已记不清有多少血肉被他践踏在马蹄之下。
    段彦瞧出了他情绪不对,便轻声询问:“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姬慕清摇头,只道:“无事,感伤罢了。”随后他正了正心神,才将注意力转回凶案上。
    护城河位于城外的部分环绕四面城墙,如若有异动,城墙上的守兵该是能觉察得到,故绝大可能还是在城内遇害。姬慕清思考清楚后,便带着段彦沿路问了些住河边的人家,皆未有半点有用的信息。
    “算了,先去南衙处理军务。”姬慕清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决定暂缓此事。他又说道:“大不了等之后刑部上报结果时,托大理寺的朋友帮我注意一下。”
    段彦听此建议道:“主子如果实在放不下,不如直接让太子殿下同刑部交涉,派个咱们这边的人参与此案。”
    “他……”姬慕清停下脚步,偏开头憋笑道:“这点小事,何必劳烦太子。”
    段彦的眼珠稍稍朝上看了看,“主子你以前芝麻大点的事都要跑进宫同太子说。”
    “是吗?”姬慕清眸色一亮,摸了摸鼻尖道:“我这么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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