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他在朗朗乾坤下钳住姬慕清的下巴,轻柔抬高了些,“你抱人惯爱乱摸乱蹭,再凑上来,本殿可走不了。”
姬慕清听罢微嘟起嘴,一脸失落地拿下他的手,道:“走吧走吧,我送你。”
萧北辰轻笑了声,从袖里捏了柄折扇出来,“送你的,本殿言而有信。”随后他便将折扇塞进了姬慕清手里。
“亲手做的?”姬慕清微讶,画扇之事被大雨耽搁,后来又事忙,他以为已不了了之。上下打量了一会,他笑着缓缓展开扇面。只见几帘水幕参差落下,汇聚成一汪清潭,水边还伴着几株墨竹。
瞧画的结构不是想象的美感,倒像写实,他便好奇地问道:“这是哪?”
“梅宅的后面。”萧北辰简言告之,“过几日带你去。”
姬慕清用折扇遮住口鼻,只露出带笑的桃花眼,意味深长地道:“那我便等殿下了。”
送离了萧北辰后,他才走到后面的马车请顾余安下来。“顾兄久等了,这几日便暂居在寒舍,吃穿用度姬某都会备好。”
顾余安昨夜又喝酒做文章,这会乍一见到阳光,他还有些不适应。“麻烦将军了。”他稳住身形慢慢下了马车。
姬慕清扶了他一下,泰然道:“本是姬某请顾兄千里迢迢来王都的,应当照顾好。”随后姬慕清领着人走到府门,才注意到来迎接的只有姬沐熙一人。
“怎么是你出来迎我。”姬慕清愣住。他这一去江南少说也有一月半,父母是太久不见不想他了?
“堂哥回来得不巧。”姬沐熙一脸无趣的样。她瞅了两眼有些摇摇晃晃的顾余安,又转回头同姬慕清解释道:“大伯和我爹同几位大人去吃酒了,大伯母去观笄礼,实在推不掉。本来是我娘陪我在外头迎你,见你同殿下腻歪着,老脸一红进去了。”
姬慕清听罢点了点头,自己如今确是个被放养的状态。既然家人皆忙那他也不计较了,便微侧身请顾余安进府:“顾兄,舟车劳顿,你宿醉又未消,先去休息一会吧。”
“叨扰将军了。”顾余安长长一揖,洒脱地跟上前的小厮走了。
待客人走远后,一旁的姬沐熙终于兜不住好奇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谁啊?”
“临州遇上的,你堂哥我结交的好友。”姬慕清随意地答,复拿起手中的折扇把玩着。
姬沐熙颔首,“确与堂哥是同道中人。”她简单评说后,伸手到袖子里寻着东西,“对了,还有一事。”
“诶,先容我问个问题。”姬慕清折扇一合,轻敲上她的头,又义正词严地道:“来而不往非君子。”
这人完全没有做兄长的样子,姬沐熙霎时拉下嘴角,语塞不言,但最后还是点头示意他说。
“你同云小姐云霓裳关系如何?”姬慕清单刀直入。
姬沐熙回:“这就难说了,人家是才女,下笔皆是阳春白雪。我遍历杂书,写的是下里巴人。”
“那还真是天差地别。”姬慕清适时插嘴。
“莫打岔。”姬沐熙气不知往哪使,咬了咬牙,挥袖继续道:“之前我们是毫无瓜葛,但去年国君下令选妃时,挑中了个云家的外戚。我去拜访人家的时候正巧碰见云霓裳,本以为针锋相对,结果你一言我一语倒把外戚家的小姑娘弄哭了。”
“所以如今你们是志同道合咯?”姬慕清突然忆起自己好像还没正式谢过去年大半年忙里忙外的小丫头。
姬沐熙:“算吧,主要是云小姐更心仪堂哥你这种,求不得也愿倾囊相助。”姬慕清本还想着这回送些什么奖赏,她这话一出,瞬间被吓住了。
随之,她瞧姬慕清略显慌张的样,无奈强调道:“‘你这种’又不是‘你’…罢了,反正今后你母仪天下要记得我俩的好。”
姬慕清松了口气,伸手去摸她的头。
“还能长个。”姬沐熙眼快避开了,又重新拿出袖里的物件,道:“到我问了吧,这地契是怎个意思?前几日你手下人送到了我院子。”
姬慕清定睛一瞧,是昆古山脉下他刚买的做牧场的地。虽说已经阻止了萧北辰重用宋正修,但为防今后有人查出些疏漏,他还得再完善一下自己在临州的说辞。
“也没什么,”他面色平静地道,“自家畜牧,今后有肉吃。”
***
天幕沉沉遮盖星月,暮雨潇潇伴了一夜。屋内的莲台摇曳着昏黄烛火,却未能照尽这间行客暂居的驿站小房。
倏尔纱窗敞开,闪进个人影,夹带着雨夜的寒凉。
宋正修微抬眼皮注视着入屋的蒙面人小心关上窗,拧着眉头道:“这些天没什么事不要找我,宁王护卫不是吃素的。”
隐在暗处的蒙面人致礼:“吾主有消息要告知先生——计划恐会提前。”
“知道了。”宋正修似乎没有什么神采。
“还有,这是探子汇报的文书。”
宋正修随意接过文书,只看了一眼就抛到了旁边,嗤笑道:“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什么生意,不过是姬大将军自导自演的戏。不过…鄙人之前应该没有惹上姬大将军。”
蒙面人漠然收起文书,不置可否,提了其它:“吾主说不能排除传消息的暗线出了纰漏,姬慕清因此听到了风声。而且吾主说姬慕清此人的作战谋略有些神乎其神,似乎对“沙炎”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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