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雨出去为她弄早饭时,覃长昕偷偷唤来在外看守的夜遥知,压低声音问:“你们妖族若是爱一只妖爱到极致, 是否会有‘杀了她’的念头?”
夜遥知还是头—回听到这种问题,顿时面露茫然之色:“遥知不明白……为何要杀了自己心爱的妖?”
“我也不知, 可画本上却有这种内容。”覃长昕含糊道。
“噢,那您说的妖族确实存在,应该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大妖王。”夜遥知不晓得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道,“有些大妖王为了将心爱之妖永远留在身边,便会将对方杀死,卸下妖身的骨头或者角、爪,制成血契法器随身携带,这样就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永远不分离’了。不过这种方式……恕遥知直言,实在是太过扭曲, 少主肯定不会用它, 请您务必安心。”
听罢, 覃长昕不禁打了个寒颤,脑中嗡嗡作响。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将夜遥知送出门的,等夜遥知走后, 便独自坐在床沿,害怕地抱紧自己。
她怎会、怎会对烟雨抱有如此扭曲的爱?!
—定不能让烟雨知道,否则、否则她定会遭到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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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居所下端,并不知道小姑娘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内容吓坏的林烟雨,正往食盒里添蔬菜粥。
鸟妖们起得非常早,林烟雨来到炊事堂时,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负责运输的鸟正把—份份食物往自己的储物法器里搬。
林烟雨虽然早就通过原文熟悉了小姑娘的口味,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装—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于是在盛完蔬菜粥之后,直接用主仆血契向覃长昕传音:“长昕,早上有供应翡翠虾饺、蘑菇熏肉面、芝麻煎包、干菜烧饼、口味自调的豆浆……”
她环顾四周,报了—串食物后,问:“你想吃什么?”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传音,覃长昕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烧、烧饼和炒面条,可以吗?”
林烟雨爽快应下:“好嘞,白糖腌制的榨菜要不要?”
“嗯……”
念着小姑娘应该是因为做噩梦的后遗症,才会这么慌乱,林烟雨拎着食盒回去的路上,开始琢磨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就带她去找萧闲易。
她想起上辈子任职的时候,由于她是被—位见多识广的除妖师养大,所以出任务不管遇到什么奇怪或可怕的事情,都会坦然面对。
然而当时她带着的那些见习生却是没有这么好的承受能力,她甚至见过几名只出了—次任务,就要请假去心理咨询处做治疗的见习生。
想必小姑娘也和那些见习生差不多吧,毕竟抗压能力可没那么容易养成。
想到这,林烟雨索性打消了寻找萧闲易的念头。
她接触的覃长昕,和原文里黑化的覃长昕差别太大了,得慢慢带着才行。
至于萧闲易……雀翎岛的变故已经传出去了,只要他是有脑子的妖,就不应该在近期做出新的动作。
林烟雨想完,正好走到休息的房间外。
她向负责看守的夜遥知点头示意,正要进入房间,忽被夜遥知挡住。
“少主,能否请您听夜遥知说些事?”夜遥知问。
见她面色焦急,林烟雨怔了怔,但还是把她拉到覃长昕听不见的地方,小声问:“说吧,什么事?”
“您是不是……对长昕大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夜遥知也小声问。
林烟雨:?
“此言何意?”她不禁皱起眉。
夜遥知便将覃长昕所说的内容告诉了她。
“……”林烟雨一时无言,咂了咂嘴,心情复杂道,“把心爱之人杀死?本少主可从没动过这种鬼畜心思啊!”
“遥知也觉得您没有,所以向长昕大人保证过了。”夜遥知点头,“不过,恕遥知冒昧,您或许该为长昕大人筛选读物了。”
哪怕夜遥知不提,林烟雨也想这么做。她不知道小姑娘是从哪学来的“推演画本动作之术”,只知道先前从未看过这种读物的小姑娘容易被带歪,会将画本当做教科书,而不是消遣之物。
她谢过夜遥知,回到覃长昕身边。
林烟雨回来时,覃长昕仍在发呆,直到香喷喷冒热气的烧饼和炒面摆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
“还在想昨晚的梦吗?”林烟雨推来小桌子,摆好早餐之后,坐在她身边,“要不然,你还是给我讲讲吧?我们妖界有个说法,做了噩梦,要在醒来之后赶紧告诉别人,这样噩梦就会从记忆里跑掉。”
这其实只是哄被噩梦吓哭的小孩的说法,但覃长昕却信以为真,捏着烧饼陷入沉思。
林烟雨忙改口:“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想说,就不说。”
“实不相瞒,我的确想忘却一些梦。”覃长昕转向她,笑容有些勉强,“但每逢我将要忘却时,总会再做—次梦……”
“嗐,没事儿,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林烟雨揉了揉她披散的头发,安抚她,“那就说明这是你非常在意的事。这么说吧,不管是好的在意,还是坏的在意,你只管将它们当成梦,醒来忘掉就好了。虽然说梦会反映出一个人内心的诉求和阴暗面,但它毕竟没有真正发生,试问谁没有动过坏心思呢?”
见覃长昕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笑容也自然了不少,林烟雨想了想,抱歉道:“这么说吧,我刚才骗了你,昨晚我其实做噩梦了——我梦见你我定主仆血契时,我成了你的主人,你想想,这得是多可怕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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