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结完账,拿起桌上的一大袋东西就要转过身来。亮堂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侧脸骨相优渥,耳上挂了个白色无线耳机。
只那一眼!仅仅是小侧脸,夏天十分确定眼前那人就是沈承文。
说时迟那时快,夏天一顿骚操作,直接将泡面和火腿肠扔到左手边的薯片架子上,而后撒腿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一堆塑料口袋倒在地上的声响,收银员都惊了,“哎!你跑什么?”
可夏天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头都不敢回,只在内心企盼收银小姐姐不要骂得太难听,等晚些时候她再来登门道歉。
收银员本以为夏天是偷了东西,可夏天人跑出去后防盗门禁并未报警。
一脸震惊,同另一个目击者沈承文干对眼。
收银员嫌弃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薯片,以及那桶牛肉味泡面,还没来得及“啧”呢,沈承文就走了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所有东西全捡起来,拿到收银台上。
“你全要了?”收银员吃惊。
沈承文左耳戴着蓝牙耳机,比收银员高一个头,垂眼看收银员时略带那么一点不可一世,身上纨绔子弟的特质暴露无遗。
他的脸色有些臭,根本没说话,就看了眼收银台上的零食,收银员立马就懂了,赶紧开始扫条码。
“你有一年多没回来了吧?”收银员似是以前就认识沈承文,边扫条码边吐槽:“刚才那个女生才搬来没多久,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举止反常了。”
沈承文瞳孔一缩,随手一抬,将耳机关掉。
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收银员低着头,继续道:“前天晚上非得买一箱的风油精,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扫完所有的货物,她抬起头来,沈承文依旧是一张臭脸,看起来比刚才的还要难看。
“还需要袋子吗?”她问。
沈承文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东西,但对视久了,难免有些瘆得慌。
“再拿一箱风油精。”沈承文冷漠开口。
“啊?”收银员一愣,疑惑地看着沈承文,“风油精?一箱?”
沈承文没多言语:“嗯。”
“额……好的。我去仓库取。”
·
夏天匆匆跑进电梯,一到家就直奔房间,关上门,贴着墙喘粗气。
好险……
差点……
就差一点就要在外面失态了。
她爬上床,把整张脸埋进软乎乎的枕头里,翻来覆去。
社死总比暴露强啊!
她侧躺着,安安静静的,仔细地听楼下有没有开门声。十分钟过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难道那个男人不是沈承文?
她看错了?
夏天胆战心惊地走到门口,抹完风油精才敢开一条门缝。她轻悄悄地走出去,跟做贼一样趴到二楼栏杆上。
二楼走廊下面正对着餐桌,那里有声响,估计是沈承文回来了。
夏天整个人焉儿吧唧的,尴尬无比,无从释放。
再这么下去,她还得在梁医生那儿额外开个心理疏导疗程。
“夏天。”沈承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客厅正中央,抬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她。
夏天:!!!
“额……哈喽?”夏天发出几声苦笑。
随后,她便看见沈承文那张本就生冷的脸,又肉眼可见的阴冷了不少。
沈承文嘴角一扯,颇为讥凉:“谈谈?”
夏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双手揣进衣兜,摸到兜里的风油精。在下楼的时候又迅速补了次风油精,然后坐到餐桌的最里面,仿佛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承文不在同一个空间。
餐桌上放了两个超市口袋,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里装了几包薯片,还有桶方便面。
夏天多想了片刻,但又立马否定掉那个可怕的想法。
倒沈承文先开口,问:“想必你还记得我爸吧?他挺喜欢你的。”
不然也不会不跟他说,就让夏天搬了进来。
夏天抿了抿嘴唇。
她总觉着沈承文话里有话,似在怪罪她只记得给他兄妹俩做饭的沈叔叔,却独独忘了他。
夏天点点头,“嗯。”
沈承文:“你可以继续住这儿,就跟以前一样。”
结合前一句,言外之意就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暂且让你住到房租期满。待时间一到,赶紧卷铺盖走人。
夏天低下头,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这个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一千五的房租是太便宜了。你也知道,这个地段,这么大套房子。”沈承文坐姿慵散,翘着二郎腿,左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侧向着餐桌。
他依然是一套正式的西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看起来跟昨天的那套略微不同,领口设计更简约些。
留意到自己可能盯着人家的领口看得有些久,夏天扯回视线,再次看向桌面。
沈承文眼皮下拉,无声一笑:“再怎么也得一千六,还算个吉利的数字。水电气我跟你一起摊,我平时用东西大手大脚没个节制,为了不占你便宜,你三、我七。”
语气听着不像是商量,而是来自房东独有的蜜汁□□。
“怎么,不愿意?”沈承文迟迟没听见夏天的回答。
“不是。”夏天抬起眼眸,跟个刺猬,将自己包裹在舒适圈,“你七、我三,感觉我在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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