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本带利还给她?
程妤一头雾水,“还我什么?”
骆延扭头,透过落地窗,看到了美食街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他被回忆裹挟,淡淡道:“以前我上高一时……也就是15年9月27日,中秋节,那天傍晚下了场雨,就在这家超市,我手机没电,你帮我付钱,买了把伞。”
经他这么一说,程妤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因为那时她没细看,所以现在只记得一个湿哒哒的瘦弱身影。
程妤:“原来那个人是你啊……你那时候,几乎全身都湿了。”
骆延轻笑:“是啊,反正都湿了,早知道就不买伞了。”
他顿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似叹非叹道:“如果,你没帮我买伞,就好了。”
那样,他的好感就有理由戛然而止,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说什么胡话。”程妤转脸看他,他那张轮廓精致的侧脸,被窗外的彩灯染上了斑驳的色彩,光怪陆离。
她痴看他,无端端红了脸。
“嗯?”他转过头来,发现她的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回过头来,佯装淡定,接着道:“什么反正淋湿了,干脆不打伞继续淋雨……你都多大人了,还犯中二病呢。”
骆延没接话。
程妤好奇地问:“你买这么大一桶棒棒糖做什么?”
“我不是戒烟了嘛……”他低头看向怀里,摸了摸罐子,“生活太苦,得补充点糖分。”
因何而苦,不言而喻。
程妤不想自讨没趣地继续这个话题,刚好两人也到了一楼。
她纠结再叁,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你等下去哪儿?”
骆延:“回学校。”
程妤礼貌性地问:“我也回学校,你要坐我的车一起回去么?”
骆延看着她,仔细捕捉她每个微小的表情动作,略作思索,压下胸口翻涌的酸楚,强颜欢笑:“不用了,我想散散步,慢慢走回去。”
“这样……”程妤点点头,顿感轻松,“行,那我先走了。”
骆延目送她离开,穿过马路,去到对面。
她打开车门,把东西放进车里,然后上了车,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夜风偏冷,骆延慢腾腾地走回宿舍,门刚在身后合上,就收到了来自程妤的转账。
他没收,只回:【说了是还你的。】
程妤没有回复他。
他在沙发上坐下,打开那桶棒棒糖,拿出一根,拆开包装纸,放进了嘴里。
他边吃糖,边发呆,前一晚彻夜没睡,导致他现在神劳形瘁,恹恹欲睡。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骆延打了个激灵,拿出白色塑料棒,慌慌张张、踉踉跄跄地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件藏青色的男士内裤,就被人丢进了他手里。
骆延一脸懵逼。
程妤隐忍着怒气,质问他:“难道你一整天都挂着空挡?”
“没啊,我穿了的。”他说着,撩起衣摆,扯了下裤腰,露出一小段内裤,想向她证明,他真有老老实实穿内裤。
程妤还以为,他是要当着她的面,一言不合脱裤子,下意识捂上眼睛,大骂:“你变态啊!”
骆延被她这夸张的反应逗笑,“不是……我真穿了内裤的好吗?我是早上回房间换衣服,才发现我不小心把内裤落你房里了。”
程妤半信半疑地张开指缝,眼珠子上下扫描他。
见他衣冠楚楚的,她放下手,说教他:“连内裤都能忘,你这丢叁落四的毛病,得好好改改。”
骆延眼一眯,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侧倚着门,戏谑道:“你都吃过多少回了,还怕看这一眼?”
程妤一噎,反驳:“就……就一回,哪有多少回。”
她指的是两人玩69那次。
骆延偏头,捂嘴轻笑,肩膀微颤。
那双桃花眼再流转到她身上时,他刻意放低了音量,慵懒道:“你下面那张小嘴,不是还经常馋到流口水,拼命咬着我么?”
程妤急红了脸,无话可说,抿紧了唇,一甩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嘭”地关上了门。
可能是被骆延那句话撩到了,尽管程妤昨晚已经开过荤了,但她今晚还是想尝点腥膻。
她重新换了床单被套,拿上衣服,进洗手间洗澡,顺便用手简单地自我解决了一次。
这感觉,怎么说呢?
爽是爽了,但身心总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一口吞下了没滋没味的食物,能勉强垫垫肚子,可嘴里寡淡无味。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想些伟光正的事,出了洗手间,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她熄灯,爬上床,准备睡觉。
或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明明她眼皮子沉重得都要睁不开了,脑神经却异常活跃。
她辗转反侧,总觉得这张床怎么睡,怎么不舒服,这被子太厚了,这枕头太高了,窗帘有点透光……
她酝酿许久,实在睡不着,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收手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物。
是一个天蓝色的首饰盒。
骆延又落东西在她房里了。
程妤把首饰盒捏在手中把玩,思忖着要不要这会儿送回给他。
她扭头看向窗子。
深更半夜。
他以前,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晚上,穿成这样,出入异性的房间……你还真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程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一套非常规矩的长袖睡衣,没有任何不妥,一看就是正经人家。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手指扒拉了两下头发,就趿拉着鞋,去敲隔壁的门。
她等了会儿,骆延才拖拖拉拉地开了门。
他背倚门板,打着哈欠,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懒洋洋地说:“你不会又是半夜兴起,想拉着我做运动吧?”
程妤刚要伸出手来。
他便睨着她,自嘲道:“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程妤身形一僵,无名火腾地蹿起。
她强行把首饰盒往他手里一塞,咄咄逼人道:“我只是来还你东西而已,你别多想。叁番两次把东西落我这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就为了……”
她突然卡壳。
骆延歪着头看她,富有玩味地说:“继续说啊,为了什么?”
程妤说不出口。
她要是说,他是为了诱她找他,他会不会反过来嘲讽她,是她想太多了?
程妤抿了抿唇,撂下一句“没为什么”,就落荒而逃般,溜进了自己的房里。
骆延低头瞧了眼手里的首饰盒,勾了勾唇角,低喃:“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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