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才来蛟州城吗?”
那渔民没想到一大篓螃蟹就这么容易卖了出去,一时十分兴奋热情,招呼着景云熙和贺重瑾两人道,“可是头一次来海边?我家在那边有个草棚,煮的好茶——还有些新鲜海物吃,两人可有心去坐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就好,光说这蛟州城,没有我不知道的!”
陆子璋连忙又把这渔民的话给解释了一下。
景云熙和贺重瑾对视一眼,一笑跟了过去。
在这边确实有一溜草棚,不止一家,卖些茶水点心给行商走贩的,也可以帮着做一些海里出产的东西吃,倒是看着很方便洁净。
景云熙看了看这渔民家草棚下盆里桶里放着的一些贝类蚌类、海鱼还有什么的,就笑着让做了两三样。
这渔民见她大方,更是殷勤,话也说得多了,从蛟州城的传说到最近蛟州城的各种热闹等等……一说起来简直停不下。
陆子璋也听得有趣,渔民说一段,他就跟着解释一段。
不过那渔民大约对京都的官话还是很熟悉,景云熙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渔民能大致听懂景云熙和贺重瑾的话。
“听说咱们蛟州城来往的南洋客商多的是,”
景云熙看了一眼贺重瑾,又看向那渔民假装懵懂问道,“那来往的客商中,各家都有各家货物的标志吗?比如说我看上了一样货,要怎么才能找到一家的货呢?”
“那是!”
那渔民忙道,“南洋的船多的很,自从咱们大景朝稳住了天下,都知道咱们地大物博,外来海岛上的生意人,谁不想来咱们这里做买卖?”
景云熙笑了笑。
“南洋人精得很!”
渔民又道,“做生意都是跟咱们这边的商号联合的,各家都有各家的标志——我大舅哥就是在商号里做伙计的,我对这个都懂!”
“那你瞧瞧这个标志,”
景云熙听陆子璋解释完渔民的话,将贺重瑾母亲留下来的一支簪子拿出来道,“这可是哪家的,你认得吗?”
“哎呦——”
这渔民瞅着这上面的那个像是小鱼一样的图案,拧着眉头使劲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瞧瞧我这记性——这个我见过,但是……那商号的对点商家应该不在蛟州城……喂——”
说着,这渔民突然眼中一亮,看着远远那边一个年轻人招了招手,叫了两声,那年轻人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我小舅子,”
这渔民很是自豪地派了派跑过来这年轻人的肩膀,“可是大商号里的伙计,见多识广,要说南洋货商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又叽哩哇啦冲这年轻人说了一大堆,又给他看这个簪子。
那年轻人皱眉细细看了看,疑惑看向景云熙。
“怎么了?”
景云熙忙问。
“夫人,”这年轻人会官话,虽然方言口音影响很重,但官话却说的让人能听懂,“这簪子有些年头了吧?”
景云熙和贺重瑾飞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还请小哥说说清楚,这是哪家商号的?”
“这是海王船的标志,”
这年轻人疑惑道,“但是,海王货的标志,每十年都有一些变化,你这个——看着是早些的。”
听他这么说,景云熙点点头道:“确实,是我娘亲留下来的东西。这是海王船的——”
话没说完,察觉到什么,一转脸,正对上贺重瑾看着她含笑的眼神。这才想起来,她这么说,直接叫了贺重瑾的娘亲为娘亲。
景云熙其实没这么想,只是顺口说的,被贺重瑾这么看,她想了想,没忍住也是抿嘴一乐,笑意有些甜。
陆子璋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这狗粮他吃的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候,正好景云熙点的几样海鲜都烧好了,端了上来后,香气四溢,景云熙大方邀请这年轻人一起吃。
这年轻人受宠若惊,忙看向他姐夫,那渔民笑呵呵没阻止,又去给添了一个菜,大家才一起吃了起来。
“那就没错了,是海龙王的货不假,”
这年轻人互相想起了什么,笑道,“不瞒二位,最近我听说了一个热闹,这几天正传的疯,不妨几位也听听?”
“什么热闹?”
陆子璋一听眼睛就亮了。
“听说前一段,梦洲那边,有一个假和尚惹到了海王的人,”
这年轻人笑道,“自称和海王睡过,被海王的人带走了!”
“啪嗒!”
陆子璋嘴里叼着的螃蟹都掉了下来。
他刚刚在这一带瞎转时,留意到他小师叔给他留下的标志,大约是往南走了。
而那个梦洲,就是在蛟州城的南边!又是假和尚……他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假和尚?”
景云熙悄悄递给陆子璋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又看向那年轻人故意问道,“什么样的假和尚?又胖又壮的和尚?”
“不是不是,”
那年轻人忙道,“真是那样没人稀罕,那和尚听说长得很俊,俊的小娘子们都赶不上!听说那和尚每次走到一个地方,围着看的人都多的是!”
景云熙嘴角抽了抽。
要是这么说的话,大约真是唐棣没跑了!
只是唐棣到底为什么说那种话,那海王的人又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可有没有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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