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印象中,这好像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老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有水车吗?”陆溪试探道。
“有是有,只是……只是坏了。”接下来是有些敏感的话题,老伯拍拍手,不再和她们闲聊。
本来是有水车的,但前些年革命进行得很热烈。那些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小将们,人挡杀人,见佛杀佛,简直杀红了眼。
水车好端端的立在那里,也没惹着人,说砸就砸。现在立在河边的只有底下的地桩,还有立在上头的一个巨大的木轮。只是木轮再也不会转动,也不会再灌溉土地了。
建水车的人已经不在,手艺人走了,再也没有人会修。
听了老伯的话,陆溪若有所思。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回到知青食堂打了一碗饭,拿上一根玉米棒,随意的对付肚子,然后急匆匆的走向河边。
如她所料,这里确实有一条河流。
水流奔流不息,静静的流淌着,蜿蜒在田野的旁边,仿佛一条奔腾不息的脉搏,滋润周围的土地。河边的芦苇异常茂盛,看上去青青一片,十分喜人。
在河边靠岸的地方,陆溪看见已经坏掉的水车。
水车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木桩被蚁虫腐蚀得失去光泽,上面长满了青苔。
陆溪趴在岸边,稍微检查了一下,初步确定这是一辆水排筒车,依靠湍急的水流来提供动力。
打在河床上的木桩倒是很厚实,上面的水筒和车轮坏掉了,但木桩还没有坏掉。
可以修。
陆溪把目光落在这架水车上。
第4章 下乡的女知青(四)
陆溪回来的时候,饭堂的知青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找不到人的徐姣姣还在等她。
“诶呀刚才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正要出找你呢!吓死我了!”徐姣姣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看见陆溪的裤管湿了大片,显出深色来,徐姣姣惊道:“你去河边了?天还冷着,你下河干什么?”
陆溪摇摇头,随口道:“我就是看看,没下河。”
刚才陆溪想要丈量一下水车的尺寸,在河边稍微走了走,把裤管弄湿了。因没有工具,她没有具体了解得更多,只能回来。
徐姣姣没多想,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说:“刚才知青点的前辈们来找我,说今天晚上想给新来的知青们开个欢迎会,大家一起交流交流。说这个叫……哦,对了,这叫联谊。你去不去?”
这在知青点是常有的事情。知青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自认为是知识分子,虽然现在只是种地的知识分子,勉强算“落了难”,但以后还是大有作为。这联谊被他们认为是一种体面,一种与别人区开来的体面。虽然这体面也只是聚在一起聊天,交流城里发生的事情或者报纸上的风向,一杯热茶都可能喝不到,但也不妨碍这是一项重要的活动。
徐姣姣很激动,她觉得既然是欢迎会、联谊,那想必是有好吃的。哪怕没有很多,过过嘴瘾也是好的。她一颗心早就飞走了,但也不落下自己的伙伴。
陆溪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今晚还有事。”
徐姣姣从没想过陆溪会拒绝这个可能。她半张着嘴,呆住了,讷讷问道:“你不去?”
“不去。”陆溪没有测量的工具,她打算今天收工后去找大队长借点工具,哪怕只有一个卷尺。
徐姣姣一腔激动的期翼凉了半截,她瘪瘪嘴巴,有点犹豫道:“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想去了……想想也没什么好吃的。”食堂一点油水都没有,联谊更不可能拿好吃的来招待我们了,可能也就一些酸涩的野果子。
话虽如此,言语间还是很留恋不舍。
陆溪眼睛一转,问她:“你去欢迎会是为了吃东西还是为了认识人?”
徐姣姣毫不犹豫:“吃东西!”
“那好,你今晚帮我干活,我给你一块桃酥。”
徐姣姣又一次被桃酥拐走了。她兴高采烈跟在陆溪身后,早就把所谓的欢迎会抛之脑后。
陆溪毫不怀疑,徐姣姣就是那种,小时候给颗糖就能哄走的小孩子。
下工后,徐姣姣和陆溪风卷残云般,迅速吃完了晚餐,然后回到了宿舍。陆溪拿出装点心的袋子,给徐姣姣递了一块桃酥,自己也咬着一块,又拿出两包桃酥放在手上掂了掂,抬头对徐姣姣道:“我们走。”
“去……呜,去哪里?”徐姣姣嘴巴里含着桃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去大队长家。”陆溪手里的点心,就是给大队长的。
徐姣姣没再多问,乖乖跟着陆溪去了。她的思维很简单,既然陆溪能带上她,那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等两人到了大队长家,天色已经暗下来。
大队长很意外。
陆溪是刚到的知青,他还记得。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异常好看,多看一眼都会印象深刻。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来他家干什么。她手上还拎着点心,让人看去了,是要误会的。
大队长觉得小孩子不懂事,让他有些为难。
只是当目光掠过徐姣姣脸上时,又定下来。
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若真是想要贿赂他,何必带上一个人呢?
“陆同志,徐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大队长很客气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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