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青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那个“她”指的就是陆溪无疑。
这句话一出,气氛诡异的沉默下去。
如果不是陆溪,那么他们中间,至少还有一个人可能被选上。可是有了陆溪,那么这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虽然很羡慕,很酸,但不能否认,如果他们是大队长,他们也会选陆溪,毫不犹豫地选陆溪。
大家心里也早都心如明镜,把名额当成陆溪的囊中之物,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名额,却没人去申请去竞争的原因。
他们竞争不过陆溪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一时间,只余一室沉默。
忽然,坐在边上一直沉默的厉清清怪笑道:“可是,陆溪来生产队不是还没到两年吗?”
“啊……是,好像是……没到两年。”
有人搭了腔,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一般来说,要在原单位呆上两年,才有竞争申请工农兵大学的资格。陆溪是去年春节后到的,今年秋收刚过没多久呢,怎么算都不够两年。
那么,陆溪不参选的话,他们就有机会了是吗?
有些人的心思活络起来,原本死寂的心再度燃起希望。
可很快有人毫不留情的打破他们的妄想:“你们就别想了,也不想想,你们拿什么去和人家竞争。比票数,你们比得过吗?比功劳,你们比得过吗?说实话,如果是陆溪和其他人竞争,我毫无疑问是要投给陆溪的!别忘了我们生产队今年是怎么实现大丰收的。没有陆溪,你们办得到吗?”
言词犀利,一针见血。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被说得面红耳赤,羞愧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是啊,哪怕不够两年整,但陆溪的能力摆在那里。有时候,一些死规定是不必卡得那么死的。被人戳破心思后,就没人再妄想了。
不管于情于理,这名额都该是陆溪的。
厉清清却气得差点摔筷子。她很想大声说,不够两年就是不够两年,凭什么要给陆溪优待?大家不都是工农阶级,平起平坐吗?陆溪做的那些事情,本就是理所当然,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优待?
可惜她终究不敢,只能愤愤离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些怂包不报名正好,只要能把陆溪拉下马,唯一报名的她,不就是成为唯一的赢家了吗?
厉清清一颗心活络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叫嚣。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要把陆溪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她要去找革委会揭发她!
革委会是专门抓作风问题的,这种事情很敏感,不管是谁沾上不死也要掉层皮。
陆溪,大队长,包括生产队所有包庇她的人,都应该得到惩罚!
厉清清孤注一掷,趁着夜色的遮掩离开宿舍,去了革委会办公室。
第17章 下乡的女知青(十七)
乡下人睡得早,不过八九点灯光就全暗下去,山岭寂静得只有狗吠的声音。
不过今晚的狗叫得也太激烈了。
陆溪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被狗叫声吵得睡不着觉,无奈叹口气起身。来到屋外,发现不远处漆黑的夜空被火把照映得灯火通明。
·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火把长龙分成两队。一队往知青点来,一队则是往另一个方向。
很快,举着火把的人来到陆溪跟前。
“把她带走!去广场开会!让人民来审判她!”
火把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臂绑着一条红色的布条。
是革委会的人。
而且是冲着陆溪来的。
几个年轻上前来,七手八脚摁住陆溪,防止她逃跑。陆溪咬牙,稍微挣扎了一下,确定反抗毫无作用,只能让自己受伤之外,变得温顺起来。
被这大阵仗弄醒的不止是陆溪一人,村里的村民家家户户亮起灯火,知青点宿舍也纷纷亮起火点。
在陆溪身后跟着出来的知青点们炸锅了,一时间议论纷纷。他们本就提心吊胆,被冰凉的夜风一吹,更是浑身哆嗦。
陆溪怎么惹上革委会这帮疯子了!?
和陆溪同一宿舍的徐姣姣最早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慌得眼泪直掉,亦步亦趋跟着革委会的人离开。
革委会的人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开会开会,村子里的人听见了,只得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也往广场那边挤过来。
来到广场后,陆溪才发现,和她一样被当成犯人对待等待审判的人还有大队长。
两人被推至广场中间,面面相觑,不由得一声苦笑。
徐姣姣挤着人群来到最内围,大着胆子问:“陆溪和大队长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审判他们?”
接着,村民们也纷纷发声,质问为什么要审判陆溪和大队长。
革委会的人皱眉,以往这些人很好摆弄,让审判就审判,今天怎么这么群情激奋?
革委会领头的中年男人说:“我们收到了一封举报信,说这位陆溪同志和大队长作风不良,行为腐败。我们有必要对人民负责,打倒这些肮脏的资本主义!”
他像往常一样,打算发表一番长篇大论鼓动人心,让他们躁动起来。可这一次,刚起了个头,还没开始审判就有人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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