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手中还端着娘娘的新腰带,见得迎面走来的人是王氏。不尴不尬,直去作了个礼节,喊了一声“许夫人”。
王氏冷笑了声,“你如今不同往日了,可还认得我这个许夫人么?”她本该说,可还认得我这个母亲,偏偏蜜儿没这么称呼她。
蜜儿懒得与人拌嘴,只想招呼完了,便回坤仪宫里复命。福康公公还在前头候着,二叔也赶着回去养心殿里当差呢。
蜜儿只福了一福,再道了声儿,“许夫人安康。我还赶着回坤仪宫与娘娘复命,便先走了。”
王氏脸都绿了几分。
许君雅一眼扫过蜜儿身边的明煜,冷笑了声,“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李姨娘也是如此勾引到人家圣洁清净地去的…”
许君宓扯了扯长姐的袖口,许君雅浑然不觉,“我说错什么了?与别的男子日日勾贱在一处了,可不是随着她阿娘么?”
话扯到李氏身上,蜜儿没法儿冷静。方要开口,却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
明煜静静对王氏道,“皇宫之中,许夫人纵容嫡女出言诋毁已逝之人,这事情若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许太医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王氏这方装模作样,“君雅,我们且还得往庆丰殿去。不在此多做磨折了。”
见得许夫人领着二位小姐走了,福康方继续领着路。方才那些话,他自也听到了,猜得出来几分,这三小姐不是嫡出的,方受了主母的欺负。不过这些高门大宅里,庶出的女儿就是不受欢喜。能入宫面见帝后的也多是嫡出的儿女们,这么想着,三小姐还是有福的。
明煜继续走着,却半晌儿没听旁边的人出声儿。他这才将人拉了一把,不让她再走了。扶着她一对肩头将人转来自己面前,却见丫头还垂着眸,不看他。
他伸手去掂了掂她的下巴,方见得那双眸子里盈盈的泪光…
“与她们生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明煜说着拇指刮去挂在她眼角的眼泪。
蜜儿这才缩了缩鼻子,又抹了抹眼睛。“不气了不气了…”
王氏领着许君雅许君宓方行出来几步,却被人拦了去路。见得那人一身深红的官袍,头戴官帽,不是自家老爷是谁?王氏忙迎去,“老爷,怎在这儿遇到了?可是要去庆丰殿赴宴,正好我们一家人一道儿走。”
许祯琪方确是要去赴宴的,只方在树林后头,将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下便也没了好脾气,对她们母女三人道,“我今日与陛下告了假。庆丰殿我们不去了。”
“……”王氏踌躇,“万岁爷的万寿节,老爷怎能不去,我还想带着君雅和君宓去见识见识呢。”
许祯琪转身要走,只侧眸回来扫过王氏和许君雅,“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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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儿回来坤仪宫的时候,却见得皇后娘娘来了前殿,似是正被舒嬷嬷扶着,在前殿中坐着的。蜜儿端着手中腰带,去与娘娘复了命。舒嬷嬷自让人来,将那腰带取走送回后殿去。
福康见得那许三小姐走开去了小厨房。这才敢将方才在御花园里那件事儿,与娘娘交代了一遍。
“原三小姐是许家庶出的女儿,主母似是很不喜欢三小姐,方许家嫡长的小姐,还借故奚落了三小姐一番。说的,好像是什么以前府上的李姨娘,那好似是三小姐的生生母亲…”
前殿旁侧,有间小佛堂。小佛堂与前殿只有一张翡翠帘子相隔。
许夫人方刚从坤仪宫里出去,桑哲便来了坤仪宫中,应皇帝之命,与娘娘腹中小皇子求个平安,在那小佛堂中借着佛像将将行过了一场简单的法事。
此时,桑哲端坐佛像前,正打着坐,不料便将福康的话全收入耳里。出家人本该六根清净,不染凡尘,然那一句句话如同锥心,难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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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临近傍晚,皇宫之中灯火辉煌。庆丰殿内更是一片热闹。群臣们早早到了,等着迎接陛下和皇后大驾。
程琳珊也与兄长一同坐在席间。自打上回在城郊船舫,程琳珊已经许久没见过明煜了,此回借着万寿节,陪着兄长来参宴,也想寻着机会见见那人的。可进宫整整一下午了,偏生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程琳珊正几分待不住了,“阿兄,这里太闷了,我去外头透透气儿。”
程彪忙嘱咐道,“别走远了,陛下和娘娘该就快到了。”
“知道了。”程琳珊方起身来要往外头去,转身便听得内侍一身宣召,陛下和娘娘驾到。她随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龙袍与风袍成双成对,持着手从殿外进来。娘娘腰间隆隆,丰孕之态毕露。
程琳珊无暇看太多眼帝后,目光却落在跟着皇帝身边那人身上。
那身雾白的蟒袍,捉人眼球。只是雾白的腰带下,吊着的那个金铜色铃铛,却觉几分眼熟。程琳珊揉了揉眼睛,下午她方见过的,如意祥纹,别致极了,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除非…除非那是一对…
程琳珊还愣在殿堂上寡寡立着,不知堂上百官早就齐齐下跪与帝后行礼了。还是兄长将她一把拉了下来,低声轻斥道,“你想做什么?”
程琳珊这才赶上了众人的语调,“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被阿兄扶着落座回来席间,程琳珊几分心不在焉。只知道皇帝说了祝酒词,敬了大臣们几回酒,便有大臣们想挨个儿的去敬酒,却被皇帝以皇后有孕,他不能喝醉的理由推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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