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祯琪手中家法短杖,又指着堂下跪着的许君雅。
许君雅吓得一颤,跪着往后退了一步。“阿爹,分明是你偏心那李姨娘的女儿,她如今讨着皇后喜欢了,人家皇家都与她指婚。我呢?阿爹可有替我争过什么?”
“你好意思问?”
许祯琪话里冷冷,“你身为嫡长女,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亏待过你?自己不长进,日日只知道在后宅之中争头夺彩,诗书不读,医术你也不学,你让我与你争什么?争得来吗?”
许祯琪说罢,再狠狠落下三杖来。
王氏心疼着女儿,看得心惊肉颤,忙跟着跪下求情了,“老爷。莫打了。”
“莫打了?”
“你这个主母做得好呀!”许祯琪甩了手中杖子去地上,与王氏笑道,“当年李姨娘搬了出去,便就是懒得与你解释。你是清净日子过的不舒服了,与我去皇宫里找事儿?那是谁?那是你庶出的女儿?还是皇后亲用的膳食女官?你想想清楚。”
许祯琪说罢,再瞪了一眼地上的许君雅。方忿忿转身走了。
方行出来客堂门前,却见得管家来传话,“老爷,宫里头来了位内侍大人传话,似是急事儿,得喊老爷您赶紧地过去。”
“走。”许祯琪方撸起的袖口子,这才放了下来。跟着管家出来了许府大门。
见来的是江公公的干儿子吉祥,许祯琪这才隐隐觉着,宫里怕是出了要紧的事儿。“吉祥公公,怎劳您大驾?”
“许太医您可莫客气了,快跟奴家回宫吧。”
“皇后娘娘方从陛下的生辰宴上回了坤仪宫,便要临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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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仪宫后殿前头,安嬷嬷领着一干小厨房的婢子们跪了整整两排。
皇帝早从庆丰殿回来,守着产房前已经有一会儿了。产房里头的声音时急时缓,虚弱得让人心悸。皇帝来来回回走着,问着一旁江弘,“今儿许祯琪他告什么假?”
江弘虽知皇帝急着的不是这个,也只得如实道,“说是身子不适,请修半日。”
皇帝没再答话。却见得一行妃嫔从外头进来。
淑妃打头走在前头,见得皇帝,忙领着姐妹们作了礼,“陛下,我等来探着姐姐了。”
“平身。”皇帝口气不怎么好,后宫寥寥几人,平日里都娇生惯养的,怕也帮不上里头什么忙。总还添乱…任由得淑妃过来说了些好听的话,皇帝的心情也未能平复多少。
明煜正从坤仪宫外进来,方晚宴之后,便没见了蜜儿,庆丰殿、坤仪宫,太医院,前前后后他都让人搜寻过。却也没见那丫头的影子。宫中其余的地方,都是后宫宫眷的院子,禁卫军若要去搜寻,还得让皇帝首肯。
明煜行来皇帝面前,没怎么顾及当下情形,便对皇帝拱手一拜,“陛下,许家三小姐走失不见,还请陛下下旨搜查宫苑。”
这话一出,先回话的倒不是皇帝。明煜听得皇帝身边的妃嫔们纷纷议论之声,还是淑妃开了口,“明都督好大的口气,这是为了谁,就要搜我们的宫?”
听得有人打头阵,后头几个妃嫔也跟着冷言冷语起来。
产房里忽的一声呼痛,随之又见婢子端着水盆从里头出来。皇帝无暇顾及明煜,直将人拦下,“娘娘如何了?”
这婢子年岁小,回君上的话,便就没什么遮拦。“娘娘疼、疼得厉害。小皇嗣也不见下来。嬷嬷都有些急了。”
皇帝见得那水盆里的血色,方将人放走了,“赶紧去。”
明煜一旁候着,方那一席话出了,皇帝还并未回话。他侍君多年,却也知道,此下不是个好时候…
皇帝回身见得明煜,又听得一旁妃嫔们煽风点火。只道,“为了个许家三姑娘,你要将整个后宫都得罪不成?她且与小厨房里的人一样,该来这儿领罪!”
皇帝说罢,目光狠辣扫向一旁跪着小厨房众人。
明煜无法,皇帝此下心情他能体会,只是皇后生产,他在此处只徒添了几分煞气。
明煜只得再与皇帝拜了一拜,“娘娘千岁,定会平安。明煜先出去办差了。”
皇帝这才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从坤仪宫里出来,明煜想了个另外的法子,先寻明安让暗卫入各宫苑查探,大不了先斩后奏,他顶了罪过,也要将丫头从这后宫里翻出来。方行出来几步不远,却正撞上被吉祥领着入宫来的许祯琪。
此下早过了亥时,宫门都早落了钥。若非司礼监的宫令,禁卫军看守的大门该都不能放行。
许祯琪见得明煜从坤仪宫里出来,自打听起来,“都督,里头娘娘怎样了?”
“娘娘情况不太好,许太医还是快进去罢。”明煜说罢,本急着要走,却想起来蜜儿也是他家女儿,方不忘与许祯琪问上一句。
“蜜儿自打晚宴开始便不见了人,许太医可见过她了?”
“怎会不见的?”许祯琪面上怔了一怔,心中不自觉也跟着着紧起来。
明煜摇头:“我让人将庆丰殿、坤仪宫、太医院这些她可能去的地儿都搜遍了。眼下皇后情况紧急,陛下又不愿下旨搜查其他宫苑。我这便去再想其他办法。”
许祯琪脑子里灵光,只是口气里顿了一顿,方一把拉住了明煜的衣袖。“都督,桑哲法师今日可还在宫里?”
明煜几分不解,却答道,“法师来宫中祈福,明日禁卫军方会送法师回大相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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