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不妨去与法师说说蜜儿失踪的事。若有他开口求陛下,陛下答复该会有所不同的。”
许祯琪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听得前头吉祥在催促了,方忙与明煜拜别,入了坤仪宫去。
明煜不解许祯琪话中奥义,眼下却没有更多的选择。他一手去了趟安定门,与张琪吩咐了一声,让他去找明安。另一手,则自己去了趟宫中的万佛堂,如许祯琪所说,请法师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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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祯琪行入坤仪宫后院,见得眼前阵仗,忙一把跪去了皇帝面前。
“陛下,臣有罪…”
皇帝压着怒气没发出来,直指了指产房里头,“还不去看看皇后?”
许祯琪起身,整理了一番情致,方让吉祥推开了产房的门,迎面扑来一股血腥味道,即便隔着帷帐,也不难见得娘娘正是艰难。许祯琪忙拜了一拜,“娘娘觉着怎样了?”
榻上皇后听得许祯琪的声音,方往这边望了望,忍着腹中疼痛,撑起半面身子,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来,“许、许太医…救救我和陛下的小公主…”
舒嬷嬷忙去接了皇后的手去,“娘娘莫急,许太医来了,会好的。”
舒嬷嬷忙将人扶着躺回去,方与许祯琪道,“许太医莫在那儿呆着了,快来与娘娘请脉吧。”
许祯琪这才理开袍角起了身,小步行去床边。舒嬷嬷果已将皇后的手脉放好在床边,许祯琪忙附指上去。
“方娘娘在庆丰殿里用了晚膳,便觉着不适。与陛下先告了假,坐着软辇回到寝殿,便已经不行了…疼也疼着,血也流着,便就是不见小主子下来…”
许祯琪边听着,边诊了脉象,见榻上人又动静起来,忙道,“娘娘莫急,臣定竭尽全力保住娘娘与小主子。”
皇后也放了心,可腹中折磨又起,直拉扯着床梁吊下的白绫,再使劲儿起来。
产房外,江弘听得产房里的声响,自也与里头的人捏了一把劲儿。见得皇帝额上的细汗,江弘忙让人取了帕子来,交给淑妃,让淑妃递过去了皇帝眼前。
皇帝接来,草草用过。便见得明煜又领着几人回来了院落。想起方才一遭,皇帝脾气正要起来。却见得明煜领着那几人,是桑哲和几位相国寺高僧。
皇帝素来修佛,这才想起放下嗔怒,与桑哲双掌合十一拜,“是法师来了?”
桑哲恭敬道,“听闻皇后娘娘宫中有血光之灾,桑哲特地前来与娘娘和未降生之人诵经祈福。”
皇帝心中升起几分生机:“谢过法师。”
却听得桑哲又道,“苍生皆是可贵,桑哲可否请陛下,许明都督一令,于后宫之中,寻许家三小姐出来?”
皇帝怔了一怔,若今日皇后有什么事,他本要治罪整个坤仪宫,那丫头自当不能幸免。是以方才明煜来说,他便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可眼下没想到,桑哲竟会帮着明煜替那许家丫头求情…
若是别人,他定不置理会。
只是桑哲,是大相国寺的圣僧,也是…他曾经的兄长。
皇帝看了看一旁明煜,直问江弘要来令牌,“你快去快回。”
明煜得许,领下令牌与皇帝谢过,方往外头去了。
桑哲果真带着几个高僧,就在院子里盘腿坐下,摇起经筒,念起佛咒。
淑妃此下却是几分坐立难安了,直扶着额头,往身旁张嬷嬷身上一躺,便作晕了过去。张嬷嬷一道儿演着戏,连连喊着“娘娘。”
皇帝并没有什么好心情去怜香惜玉,冷冷问道,“她这时候又是怎么了?”
张嬷嬷道,“娘娘方在宴席上没吃下什么东西…怕是太过体虚了。陛下,奴婢还是扶娘娘先回去宁和苑吧。”
皇帝正嫌她在此处添乱,许了张嬷嬷将人扶走。
只是主仆二人方要行出坤仪宫,便被两个禁卫军拦住了去路。张琪从暗处行了出来,只道,“淑妃娘娘,方都督临走留了令。请几位娘娘暂且在坤仪宫中,静候皇后娘娘生产。”
“……”淑妃此下不敢闹,皇后还在紧要关头,这时候让皇帝来处理她的麻烦事儿,皇帝也不必问什么缘由,以对皇后不敬之由,便能降罪下来。
淑妃主仆只得被禁卫军压了回去。方几个妃嫔都去了小佛堂里与皇后拜佛祈福了,她只好也扶着杜嬷嬷一道儿去了。
方桑哲与皇帝请命之时,明煜便见得淑妃脸色发僵,手中拧着的帕子,也结成一团。刚得了皇帝的令牌,从坤仪宫中出来,明安便已经来报:“淑妃的宁和苑中有些猫腻…”
明煜令张琪回来,守着坤仪宫大门侧门,不许人进出。自己则带着禁卫军,直往宁和苑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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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儿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烛火昏黄,耳旁传来几声磨刀声响。她自幼在厨房里转,这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不必看到,光是听得这声响,也能知道,这刀磨得锋利极了…
磨刀…磨刀做什么?
这可是在皇宫…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她是在淑妃娘娘的院子被人敲晕了过去。眼前景象缓缓清晰了起来,那红衣的内侍果正站在案台前,手里一柄不长不短的刀,正在磨刀石上来来回回擦着…
蜜儿清醒了七分。
“醒了啊?姑娘!”那公公察觉得什么,开口说了话,声音比女人的还尖,手中正磨着的刀也停了下来。“姑娘是皇后宫里的人,怎么走来了淑妃娘娘这儿呢?这可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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