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临南山秋狩遇刺,兹事体大,瞒也瞒不住。后宫的秦太后听到这消息后,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连鸡鸭羊都不管了,从早到晚就往临南山的方向看,真真是望眼欲穿。
一听说秋狩仪仗到达皇城,秦太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的,带着人就往承天门去,只盼能尽快看到儿子。
“怎么还没来呢?不是说已经到门口了么?”秦太后双手扶着椅子,上半身往前倾去,眯着眼睛往那巍峨恢弘的大门瞧。
身后的嬷嬷安抚道,“太后莫急,陛下回銮是大事,前头还有几道仪式。只待进了承天门,便快了。”
秦太后嘟囔着,“回个家还这么麻烦,真是不嫌累得慌。”
说话间,听得一阵庄严的礼乐声传来。
嬷嬷踮起脚看了看,面露欣喜,“来了来了。”
“哪呢?”秦太后也“唰”得站起身来,脖间和腕间戴着的珠链叮叮当当的响。
当看到风中飘扬的赤底金龙旗帜,秦太后眼睛也亮了,若不是顾及着太后身份,肯定要跑着迎上去。
在禁军的护卫下,为首那最为华丽的琉璃宝盖马车缓缓停下,众人跪下,齐齐山呼,“恭迎陛下回宫!”
车帘掀开,一袭银灰色衮服的霍致峥从车上下来。
秦太后一见到儿子,泪水就控制不住往外冒,等霍致峥走到她面前请安时,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确定他四肢健全,面色尚可,那颗一直悬着的慈母心才放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太后止不住点头,泪光闪烁。
霍蓉儿走上前,嬉皮笑脸的撒娇,“母后你偏心眼,我和皇兄一同回来,你只问皇兄一人,也不问问我怎么样。”
秦太后闻言,收起泪花,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胡说八道!我哪不关心你了,只是老远就看到你蹦蹦跳跳的,跟个猴儿似的,可见好着呢!”
“母后!”霍蓉儿脸一红,这么多人呢,哪有把姑娘家比喻成猴的,她是亲生的嘛。
看过儿子和女儿,秦太后的视线落在孙子上。
福宝这会正窝在宋清盈的胳膊里睡得香甜,小脸蛋都睡得红扑扑的,瓷娃娃一般精致可爱。
秦太后看了看孩子,又将视线从孙子脸上挪到宋清盈的脸上,眸中的慈爱笑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沉着嗓子吩咐身旁的嬷嬷,“去,将小世子抱过来。”
“是。”嬷嬷应道,连忙上前去抱孩子。
方才秦太后的一秒变脸术,宋清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见秦太后要将福宝抱去,心里更是直打鼓。
她怎么惹到太后娘娘了?
或许是抱得姿势不对,嬷嬷才接过福宝,福宝就醒了过来。
见到秦太后时,他很是高兴,边伸着手要抱边甜甜的喊着“祖母”。
秦太后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温声细语的问了两句,就让嬷嬷先看着,她自个儿再度看向宋清盈。
宋清盈:危!
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目前还是努力降低存在感比较好。
她垂着脑袋,不动声色的往柱子那边靠,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霍致峥也察觉到秦太后的异样,眸光微动,缓步往右手边走了一大步,高大的身躯正好挡在宋清盈身前,隔断了秦太后注视的视线。
“母后,时辰也不早了,先回宫罢。”他伸手扶着秦太后。
“先等一会儿。”秦太后眉头一皱,没让霍致峥扶,只抬头看向他,语气严肃的问,“皇帝,你怎么还把这前朝余孽留在身边?!”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宋清盈:哦豁,完犊子了,直接被打成余孽了。
霍致峥面不改色,语调平静,“母后,宋清盈是朕的宫女,不是什么前朝余孽。”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你当我是糊涂了不成。”
秦太后面色很是不好,她听说那些刺客都是前朝太子宋步安派来的,还听说儿子掉悬崖都是被那宋清盈给拽下去的,是以见到宋清盈还好好的站在儿子身旁,她心里就止不住冒火。
这个宋清盈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红颜祸水!
秦太后道,“这次刺杀,虽说是宋步安派来的刺客,但你能确定这个宋清盈没有与刺客勾结么?”
宋清盈:碰是碰了一面,但勾结算不上叭?
霍致峥淡声解释,“朕已经调查清楚,此事与她无关。”
秦太后哼道,“好,就算刺客的事她不知情,那你们怎么一起掉下悬崖的?还不是她拖累了你!”
宋清盈:谁拖累谁啊!你儿子这么大高个,直接给我怼下去了好吧!
宋清盈:气成河豚jpg.
许是宋清盈怨念太强,霍致峥回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转过身,对秦太后解释,“是朕一时不慎,掉下悬崖,与她无关,还请母后明鉴。”
秦太后半信半疑,默了片刻,还是出声道,“就算这回与她无关,那也得把她调走。先前没刺杀的事,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宋国余孽都这般猖狂了,她这身份留在你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顿了顿,她道,“还是把她调回掖庭吧。”
宋清盈:一夜回到解放前?妈耶,血压上来了。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辩解一下,忽然,身前的男人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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