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峥道,“你走哪条路?”
宋清盈,“……”
“殊途也能同归。”霍致峥无比认真,一字一顿问,“宋清盈,明明你是喜欢的,为什么要逃避?”
被说中了心事,宋清盈心头一紧。
是,她是喜欢他,可是她真的不敢。
不敢冒险,去喜欢一个可能会令她伤心的人。
“给我个理由。”霍致峥问。
宋清盈早知道他很轴,不问出个因为所以然他不会善罢甘休,捏着衣角的手不禁攥紧。
纠结一阵,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黑眸,咬牙道:“我想要的,是一对一的感情,没有第三个人。而你是皇帝,不但会有第三个人,只要你乐意,三千个人都不是问题。那么多人在你心里,我嫌挤得慌。”
霍致峥一怔,原来只是因为这个,他还纳闷是什么原因。
“如果朕告诉你,不会有别人呢?”
宋清盈一怔,“真的吗?我不信。”
霍致峥,“……”
宋清盈也意识嘴快太破坏氛围了,正想着该怎么补救一下,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唤声,“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屋内俩人皆是一顿。
眼见着外头还在催,宋清盈轻咳了一声,“陛下,看来真是有要事,要不先让福禄总管进来?”
霍致峥嘴角绷得直直的,扭头对外扬声道,“进来。”
须臾,他起身,自行绕到屏风后。
见他离开床榻,宋清盈拍了下胸口,长舒口气。
缓了缓,她朝屏风那边看去。
轻罗屏风后倒影出一道高大的影子,等福禄总管走来,又多了一道矮些的影子。
“打扰陛下安置,还请陛下恕罪。这是陇西刚送到的八百里急报,还请陛下过目。”
那道高大的影子伸手接过,展开那信件看了起来。
空气中的温度好像骤降了好几度,烛火在寂静中发出一声荜拨脆响。
听着这稍久的沉默,宋清盈也蹙起眉头来——
一般这种急报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难道陇西出事了?
“立刻传朕口谕,急召白丞相与西山大营统领陆英进宫,勤政殿议事。”
“是!”
福禄总管连忙退下。
烛影晃了两晃,霍致峥折返回里间。
宋清盈连忙坐直身子,见他面色凝重,迟疑片刻,还是表示了一下关怀,“陛下,出什么事了?”
霍致峥走到她面前站定,垂下眼,倒也不避讳她,“陇西王反了。”
宋清盈呆住。
陇西王,原书有这么个人物吗?还是之前就被霍致峥给收拾掉了,所以原书里并未提及。
“那个陇西王很难对付吗?”她屏住呼吸,小心问道。
霍致峥见她对陇西王毫不了解的模样,也不诧异,稍作斟酌便评价道,“是个狠角色。”
陇西王赵雄,初为宋国末帝的贴身护卫,后在夺嫡争斗中替末帝挡过一刀,得到末帝的器重。待末帝登上皇位,将赵雄派去陇西当刺史,没想到赵雄势力越发庞大,竟占据陇西,成了一方霸主。这时末帝想再除掉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以安抚为主,还将他的大公主嫁了过去。
可怜那大公主正值妙龄,却要嫁给一个足以为他父亲的男人。
之后,起义军声势浩大,直逼京师。末帝曾向赵雄求救,赵雄嘴上答应,却迟迟没有出兵。
直到宋国灭亡,同一时间,也传来大公主暴毙的消息——这是赵雄对新朝投降的诚意。
霍致峥一直很清楚赵雄是个野心勃勃的危险分子,他一直主张安内再攘外。原定是打算过完这个年,让将士们好生休养一番,等明年开春再去拔掉赵雄这颗钉子。
没想到赵雄竟然这个时候反了。
派去陇西的探子前几日才送来消息,说是陇西一切正常。
所以到底是赵雄早就有所怀疑,隐藏的太好,连探子都未曾发现端倪,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思绪稍定,霍致峥垂下眼眸,看向宋清盈,“朕待会儿得去勤政殿议事,今夜便不在这留宿。”
宋清盈点头,“明白明白。”
她刚才还在想他们俩都亲亲了,要是大晚上同床共枕,会不会干柴烈火一个把持不住就那个那个啥了?虽然平时嘴上说着想睡帅哥,但口嗨与实际操作是两码事,起码目前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见她答应的这般干脆,霍致峥纤浓的长睫微垂,欲言又止。
良久,才唤了声她的名字,“宋清盈。”
宋清盈扬起脸看他。
他神情肃穆,“朕不擅说情话,现在若对你许诺说将来几十年会如何,也不过一句漂亮的空话。你只要记住,在你我的感情里,你我是平等的,你始终是自由的,朕永不会拿皇帝的身份束缚你。你若愿意,便给朕一个证明心意的机会。”
稍作停顿,他道,“夜里寒凉,让宫人给你多灌两个汤婆子。”
也不等她回答,霍致峥提起脚步,离开寝殿。
宋清盈被他那话震得都忘记起身恭送,直到那沉稳脚步声越行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平等,自由。
要不是霍致峥平时的行为举止十足的古人范儿,她都怀疑他是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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