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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过来?”她说得磕磕巴巴,低下头不敢看他。
    李轲原本并没注意这些,甚至在见到她惊讶的神色之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打扮不太规矩。只是此时她的反应太可爱,不知晓是出于什么样的因素,他非但没有将衣衫整理好,反而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揽至怀中。
    “为何不敢看我?”他的声音被压低,带着因为连日在号舍间答题的疲惫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梁乐耳边轻声问道。
    “我、我没有。”梁乐反驳,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不好意思看他吧。分明是他没穿好衣裳,现在倒像是自己害羞了一样。
    她梗着脖子,强自镇定地将目光对准李轲的脸:“太久没见你,有些不习惯了。”
    他们的面容凑得极近,李轲的唇角勾起,眼中墨色浓郁:“那便多看几眼。”
    ·
    会试与乡试的放榜不同。后者是在贡院门外张贴,考生、学子们自行去寻自己的名姓,看自己的排名。但会试放榜,却会由快马报捷,考生们只需要在住处等候喜讯便是。等到所有榜上有名的学子们都传讯一圈,最终的榜单才会被张贴在贡院门前。
    因着三月杏花开,会试榜单又被称为杏榜。
    梁乐早已备好银钱与喜糖,等候在李轲所住的客栈中。
    就连客栈的掌柜亦是早已换了身新衣裳,站在门外,满脸焦急,瞧着倒是比梁乐与李轲二人还要急切一些。
    李轲的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缎料做的直缀,是梁乐特意为他寻了裁缝做的,就连衣裳款式都是她亲自画的。男子衣裳本就没有太多花哨之处,她也只是用了最简单的立襟。但穿在李轲身上,他身形修长,脊骨挺直,倒是衬得如竹一般立于风中,不卑不亢。
    这一条街上几乎都是客栈,此时不知多少读书人站在客栈外头,翘首以盼,等着那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自己奔来,给自己通报喜讯。
    捷报的顺序是从后往前,梁乐听到的时候已经报到一百多名了。
    “李轲哥哥,你紧张吗?”梁乐坐立难安,感觉比自己等待成绩还要焦急,恨不得立刻将时间跳过去,让自己看看结果。
    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人面色平静,问道:“若是我没能考中,阿乐可会对我失望?”
    “当然不会。”梁乐飞快否定,“你说不准能拿个会元回来呢!”
    原书中,李轲连中三元,这次的会试自然也是第一名,当上了会元,但她心中又担心如今这么多剧情都被改变,是否这一点也会被影响。
    不论李轲是否能考中贡士,她都一样喜欢他,不会因此而有何改变。只是若因为自己,李轲没了本应到手的第一,那她实在是心中难安。
    李轲侧首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中看不清思绪。
    每一回赴考,他都能感觉到。阿乐对自己似是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仿佛不论是何题,他都能对答如流,甚至名列前茅。
    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从相逢时的府试、到如今的会试,他的确并未受过什么阻碍,甚至可以被称为顺风顺水,但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究竟是为何?
    “阿乐对我信心十足。”他低声道,“是否会有意外?”
    梁乐尚未明白他的意思,便见一差役驱马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他似是见过李轲的画像,稳稳停在他面前:“会试捷报,恭喜李轲公子会试高中第二名。”
    第二名?
    梁乐心下一惊,扭头看向李轲。
    她眼中的震惊之色太过明显,但旁的人只当她是因为李轲考了第二名而高兴得难以置信,打趣道:“梁小姐可是太高兴了?”
    她与李轲往来亲密,客栈不少人自然也已认识她,对她态度十分友善,平日里也会与她搭话几句。
    听了这话,她才反应过来,赶紧让身边侍女将备好的赏钱交给差役,又撒了几把喜糖,对李轲笑道:“李轲哥哥,恭喜你啊!”
    身边不少同样站在这儿候着捷报的人亦是此起彼伏地朝李轲道喜。
    那客栈掌柜更是喜笑颜开,住着的这些读书人中,竟然能有个考生高中会试第二名,他这客栈可以说往后的生意是不愁了!
    但他毕竟只是第二名,第一瞧着并不住在这一片客栈之中,差役往另一头跑去,路上被几名读书人拦住打听会元是谁,他也如实告知。
    梁乐听到他们模糊的谈论声。
    “会元啊,是魏瑄公子吧,那可是礼部侍郎的独子呢!”
    “礼部侍郎?这会试不是由礼部所办?”
    “是啊……”
    再往后的对话她已听不清楚。
    与道喜的人寒暄两句之后,他们回了客房中。
    心中的压抑感愈来愈重,梁乐坐在桌边,看着面色淡然的李轲。他面上没有喜色,也没有丝毫不快,仿佛这个第二名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论是第一名会元,或只是普通的贡生,都只是虚名,不在他的心上停留太久。
    梁乐欲言又止,终于开口说道:“李轲哥哥,你没中会元,会难过吗?”
    “为何失望?”李轲反问。
    “你分明有真才实学!”梁乐心中煎熬,音调不自觉拔高了些,“你本该是会元的,你会三元及第的。”
    李轲将她抱在怀中,感受到她异样的情绪,轻抚她的长发,安慰道:“说什么傻话,这是阅卷官才能决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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