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擦了擦眼泪,狐疑的看着他。
白斯乔动作很自然的扯了张纸巾塞到她手上,又抓住她的手腕,潦草的擦了擦自己的脸:“你看。”
林漾低头看看手里有血迹的纸巾,又抬头看向白斯乔的脸,光线下,白斯乔天生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干净得连一道口子都没有。
她又往领口里看了眼,果然那里的皮肤也是完好的,连淤青都没有。
“还跟那时候一样爱哭,”白斯乔勾着嘴角,笑着摇摇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他的话让林漾想起那个暑假,三人去鬼屋玩,时渊突然在身后使坏,把林漾吓得尖叫着大哭,最后连NPC都不敢吓唬她,摘下面具安抚了半天,还教训两个男生不能这样欺负妹妹。
白斯乔从微微发愣的林漾手里拿走带血的纸巾,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在你心里,我连这么一个人都搞不定?”
林漾有点讪讪的张了张嘴。
何止搞不定,还被对方痛揍得吐了血。
林漾没好意思告诉他刚刚脑补的内容,本想说点什么补救,白斯乔已经重新抽了张干净的纸巾:“看来你对我的认知有挺大的误差,这真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误差?”林漾有点茫然,“怎么不太好?”
她的目光随着白斯乔的动作移动,男人的手指修长,匀称得像是技艺高超的工匠雕刻出来的,从指间到手腕,没有分毫瑕疵。
白斯乔的动作轻柔,擦净了她脸上的眼泪,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
林漾的注意力不在他话语中:“这里没擦干净。”
她的手指抚向白斯乔手背的指关节,想蹭掉上面凝固的血迹,没想到引来对方微微抽气声。
“这里,”男人面对她的诧异苦笑了一下,“是真的伤口。”
林漾连忙缩回手:“你不是说没被打吗?”
“是没有,”白斯乔侧头看了眼手背,不是很在意,“小伤而已。”
发红的指骨,完全不影响这双手的观赏性,反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暴力美感。
伤口确实不大,但林漾多看两眼,还是觉得愧疚。
“等会儿去我家,我帮你上点药吧,这个伤......”
白斯乔打断她的话:“林漾。”
林漾奇怪于他突然叫自己全名:“怎么了?”
白斯乔的目光有些幽深:“我上回怎么跟你说的?”
林漾骤然反应过来:“今天我弟在家,没关系!”
“就算是这样,”白斯乔的语气放缓了些,“你也不能养成这种习惯,何况跟那个表弟年龄也差得不远,住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不方便。”
林漾疑心白斯乔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好像她和什么异性在一起,都可能对人家做点什么。
“没关系的,”林漾不在意的摆摆手,“再过一阵子,他就要去参加选秀比赛了,如果可以成功出道,我们俩肯定不能住一块啦。”
白斯乔嗯了声:“那就麻烦你了。”
窗外隐约传来雷声,林漾下意识转过头去,漆黑一片的天空,云层已经堆积得很厚了,风驱使着它们往同个方向飘去,来势汹汹得好像吞噬一切的黑浪。
好像要下暴雨了,真奇怪,明明傍晚的天色还很好。
林漾看乌云看得入神,以至于根本没发现,白斯乔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像耐心蛰伏在暗处的狩猎者,等待猎物完全放下戒心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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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人挺好相处的,就是有点傻,”林漾一边在包里找钥匙一边说,“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他的偶像是时渊。”
白斯乔看着手机,似乎在回复着谁的信息,对她的话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阿渊知道吗?”
“知道还不得骄傲到尾巴翘天上去了,”林漾摸到钥匙,动作熟练的开门,“我弟也不让我说,等会你可以无意中透露你认识时渊,他肯定——嗯?这么早就睡了?”
亮着灯的客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恐怕不是,”白斯乔用手机指了指鞋柜,“应该是出门了。”
“这么晚去哪儿?”林漾有点诧异,顺手关上鞋柜的门,“还弄得乱七八糟的。”
唐墨一似乎走得很匆忙,鞋柜的门半开着,拖鞋也随便就踢在旁边,客厅的桌上还扔着杯吃了一半的雪糕,已经融成水了。
“我估计最近他谈恋爱了,”林漾一边满脸嫌弃的收拾掉桌上的垃圾,“打电话老是神神秘秘的,不让我听见说什么,还总是一个人看照片,现在又大晚上出去。”
“也不一定,说不定最近是在忙什么重要的事,”白斯乔轻笑了一声,似乎饶有趣味,“但又不能告诉你。”
林漾回房里换掉那套粉色的礼服裙,又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回到客厅时,她看见白斯乔依然拿着手机在敲打着什么。
白斯乔看起来不是一个依赖手机的人,虽然有时候工作上需要处理些事,但基本上都是打电话,像发短信这种事,林漾好像只见过两回。
一回是上次吃饭,另一回就是现在。
刚刚他从进门之前就开始看手机,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
听见脚步声,白斯乔回过头,手里的屏幕应声熄灭。
林漾的心头闪过一丝古怪,但没有细想,只是抱着药箱坐到对方身旁:“我帮你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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