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上林漾,少女就像无光暗夜中忽然出现的月,柔和又明亮。
月亮说会一直照耀他,但却在某天突然消失无踪。
他曾以为周围本该是黑的,是她携光而至,告诉他这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可又是她把光带走,留他重坠无边黑雾,挣扎无果。
他恨她不该让他看见光,又贪恋她留下的温度。
再次重逢时,光属于别人的了。
可他发过誓,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轮月占为己有,不管是捆是绑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即使把她从天上拉下来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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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一嗓子恢复得很好。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返厂后换了最新硬件,而且顺便升级了系统。
“真的假的,我觉得好像只有你的吹牛能力变强了,”林漾跟在他身后,“疗养院伙食很差吗?怎么感觉你瘦了。”
“你错觉吧,”唐墨一稀里哗啦的抖手里的钥匙,“这段时间白一希那傻逼玩意有没有来骚扰你?”
说着话就推门进去。
“嗯?”唐墨一打量了一下客厅,“怎么这么闷,你都不开窗的吗?”
“最近公司给我找了个房子,我就搬过去住了,”林漾没看他,有些心虚的走到窗边,“你也知道这边治安一般般,我一个人住有点怕。”
“你那个公司有这么好心?”唐墨一狐疑,“该不会给你挖了什么陷阱吧?”
林漾心里一惊,若无其事的对上他的眼睛:“那我最近不是拍戏去了吗,他们肯定是看到我的价值了,怕我跳槽,所以提升了我的待遇。”
唐墨一丢下行李,躺倒在沙发上。
“差点忘了告诉你件事,”没过两秒,他又蹦了起来,“我前一阵子不是想找个公司进去训练吗?昨天有好几家给我回复了,还挺难挑的。”
林漾有些好奇:“那你选了哪一家?”
“别的都还好,我就是纠结去‘YOUNG\'还是‘咆哮’。”
林漾对演艺公司的了解最开始来源于时渊,她清楚有的是专门培训唱跳方面的艺人,有的专注影视类艺人,还有部分是两者混合。
“YOUNG”和“咆哮”都是国内顶尖的演艺公司,跟时渊所在的星耀齐名,但“YOUNG”在这其中是最年轻的,它的前身是一家濒临破产的唱片公司,被收购后只用了数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了郁南市乃至华国都有名的演艺公司。
“那最后去哪家?”
“你觉得哪个好点?”
“‘咆哮’应该比‘YOUNG’要历史久远点吧,”面对表弟的问题,林漾慢慢回忆时渊以前说过的话,“可能更有经验。”
“我选了‘YOUNG’。”唐墨一得意的挑了挑眉。
......那你还问!
他又问翻了个白眼就要走的林漾:“你猜猜我为什么会选它?”
“这我怎么知道,难道因为他们公司门口放了你最心爱的绝版杜卡迪?”
“那当然不是,我分得清爱好和事业的好吧,”唐墨一正色,“我昨天特意去考察过了,‘YOUNG’的场地刚好翻新过,还进了一批新的乐器和录音设备,他们的负责人说会定期更新这些硬件设施。”
他停顿了片刻:“我觉得他们老板是对待音乐很认真的人,这个公司肯定不错。”
“希望是吧,”林漾对纯歌舞类的公司不算太了解,有点不放心,她盯着表弟手机后那个新月似的黑色logo,“你有没有签什么协议?”
“这也是神奇之处,”唐墨一慢慢转着手机,黑色新月在他掌中时隐时现,“负责人说看好我,要给我最大的诚意,所以希望我以自由身参赛,比赛结束后再跟我签约。”
林漾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怀疑过表弟的才华。
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只是实在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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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野抱着一叠资料进办公室。
白斯乔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这是会议记录。”他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上,捏了捏后颈。
“不用了,”白斯乔微微侧过头,“说一下今天开会,他们有什么意见。”
“......”姜承野沉默了十数秒,“那边觉得钱花得不值。”
“现在倒是假惺惺的装,”白斯乔嗤笑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你觉得呢?”
“要钓大鱼,就要用最好的饵。”姜承野回答。
“不是最好的饵,是最正确的饵,这么巧是最好的,”白斯乔看向他,“还有别的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他们觉得成本太大了,长期下去回不了本,觉得以前的设备都还很好。”
白斯乔打开又合上火机:“一群废物。”
姜承野试探着问:“那,要不要找个理由把他们给......”
“刀子从来不会缺,我已经得到最锋利的那把了,而且它还是一条能绑住猎物的绳。”
白斯乔表情很淡,浅棕色的眸子里却隐隐洋溢着得逞的笑意。
他用火机点燃了一角纸。
火苗无声,烧得很快,直到剩下一小片,才被白斯乔丢进烟灰缸。
姜承野默默望向像薄冰消融的橘色火焰,留下一缕细细的灰烟。
焰火戛然而止,刚好残留孤零零的公司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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