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那里。
“你是你,唐墨一是唐墨一,我救唐墨一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歌迷,跟你无关!”
林漾听完解释,表情没有变化:“我拉你一把,也是因为唐墨一,跟你无关。”
林若蕊似乎被噎了回去,再也没有说话。
林漾帮她上完药,说了句“早点睡”就往外走。
“林思源差点害你没命,你为什么没有迁怒到我身上。”
林若蕊的声音不再盛气凌人,她的嗓音干涩,带着某种摇摇欲坠的困惑。
林漾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她:“像你说的,他是他,你是你,而且如果要谈连带——”
“你把哥哥的房间保存得完好,我不是也欠你一句谢谢吗?林鹏远和林思源肯定早就想把他的所有痕迹湮灭了吧。”
重回林宅那天,林漾除了感慨物是人非,还有一件诧异的事。
林厉的房间和她被赶走之前一模一样,不管是布局还是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少,哪里都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主人早上才离家出门。
这屋子里只有林厉的房间和从前一样。
提到林厉,林若蕊终于绷不住了,她的肩膀塌下来,捂着脸,声音模糊:“他们懂什么,厉哥哥,厉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本来该活得长长久久,而不是连一点东西都留不下。”
“我同意。”林漾好像是多年来第一次附和林若蕊的观点。
她转过身正对着堂妹:“不早了,睡吧。”
这也许是她们二人十多年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交谈。
“桃子姐姐!”
林漾想起来了,这是大家都还很小时,林若蕊对自己的称呼,后来长大了些,她就不再这么叫了。
再后来,她说话和眼神都带着刺。
林若蕊的脸憋得通红,好久才把话说清楚:“我不想,不想被我爸随便嫁给老男人。”
“不想当傀儡就自己找一条路走,”林漾看着她,“人活着,就应该是自由的。”
林若蕊盈得满满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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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漾睡醒的时候,客厅只有白斯乔在看杂志。
“阿渊呢?林若蕊呢?”她四下张望。
“阿渊接墨一去了,林若蕊自己走了,”白斯乔抬抬下巴,“吃早餐。”
“啊?就这样让她走了?”林漾有些急,“你刚刚怎么不叫醒我,万一她想不开去自杀怎么办?”
白斯乔不以为然,合上杂志后顺手扣住她的腰,轻轻一拉就扯进怀里:“我不觉得吃下一个三文治两个葡挞和一杯豆浆的人会去自杀。”
林漾哑然。
林厉生日这天,天气很好。
林漾一行人走到墓园,发现林厉的墓前被打扫得格外干净,他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花。
四人正有些疑惑,一位墓园巡逻员走了过来。
“林小姐,之前来过一位小姐看望林先生,她走之前交给我这个,让我见了您,就把这个转交给您。”
他递给林漾一个深蓝色的正方盒子。
盒子里有只卡通机械表,林漾一眼就认出这是八岁时,林厉出国游学带回来给她的,林漾非常喜欢,可后来在某次家族聚会完后,神奇的消失了。
林漾翻遍整个家都找不到,哭了好久,连林厉承诺再给她买个一模一样的都哄不好。
在她心里,这是哥哥花了心思给她买的东西,她却弄丢了,她哭不仅因为弄丢了心爱的手表,还因为生气自己没好好保管手表。
“失去的总会有一天回来,也许要很久,也许是以另一种形式。”不过是半大孩子的林厉,那时候一本正经的安慰她。
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原来当初是林若蕊偷偷拿走了手表,不管她当初是出于妒忌还是什么原因偷走了手表,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表居然保存得很好。
林漾合上盒子,看向墓碑上的林厉。
在阳光下,照片里的青年笑盈盈的看着她,一如当年狡黠而温柔。
失去的,原来真的会回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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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起身离开。
“拜拜哥哥,明年清明我再来看你。”林漾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往年给林厉过生日后总会满心惆怅,今年林漾却觉得平静无比。
晚上大家决定回林宅吃饭。
时渊和唐墨一自告奋勇去买菜,争着说要下厨,听说夏汐工作提前结束了也要来,时渊更是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林漾听夏汐说过,时渊最近热衷于研究各种菜谱,似乎企图把她的嘴养刁,这样以后再也离不开他。
林漾不止一次问白斯乔能不能学一学时渊,时大明星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天天倒给夏汐。
每次这个时候,白斯乔总是笑着搂住她,然后亲下去,并不说话。
林漾缠了好几次无果只能作罢,但心里还是对夏汐有些羡慕。
谁不喜欢听情话呢?
腰上忽然一紧。
林漾下意识抬起头,白斯乔搂着她,却也是抬起头的。
“你看月亮。”他抬手指着天。
林漾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看。
又是一次月圆的轮回,皎洁温柔的月光洒下来,照亮地上的每寸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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