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听完,却是仿佛完全没将那段话听进心里般,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能帮我一个忙么?”
“?”
“帮我灌醉凤临。”
“哈?!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啊!”
“听到了,所以才让你帮忙。”
凤临是个死脑筋的家伙,此刻估计因为一些他自己拗不过的理把自己绕进去了。
目前她需要弄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
是夜。
青云峰小凉亭里。
聂凌然瞧着此刻趴在桌上,直接一杯晕过去的凤临,嘴角抽了抽。
很快,云潇走了出来。
“灌了?速度挺快!”
云潇语气平平地夸赞道。
“……你这酒真厉害!”
聂凌然一脸复杂地看着云潇。
“谢谢。我这酒无色无味,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即便是大能时期的修士,也能一杯就倒。要不你也来一杯?”
“不不不,我还是不了,喝酒图得是一乐子,这都晕得不省人事了,我喝个什么劲儿。”
聂凌然连忙拒绝。
不过,会炼药的女人真可怕。
“等会儿就醒过来了,不过是酒醉状态。不过这不重要,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走了。”
云潇十分冷酷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
这该死的女人!也不知道凤临什么眼光,难不成是冰山与冰山的碰撞,容易产生别样的震撼?
真重口味。
聂凌然就这么被赶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云潇和醉晕过去的凤临。
云潇坐在他旁边,支着脑袋托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凤临慢慢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眼神很是清明,抬头看到云潇,就这么一错不错地对上她的目光。
云潇被他这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却是有些困惑,凤临是真的醉了吗?怎么这眼神比她还亮。
难道是配错酒了?
正当云潇有些迷乱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这个人突然有了动静。
云潇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把给握住了。
她猛地抬头看过去,凤临依旧保持着平日里那副冰冷的宛若谪仙一般的样子,却是很再自然不过地拉过她的手抚在他的脸上。
“凉。”
凤临抱住她的手覆着自己的脸,定定地看着云潇,神色冷冷清清又有些严肃的样子
“很凉。”
“???”
云潇有点懵。
而就在下一刻,凤临突然将云潇的手收回,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两只大手将其覆得严严实实的。
“……”
云潇瞧着他这有些异常怪异又无比幼稚的举动,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应该是醉了,但该说不愧是凤临吗,醉的样子都这么与众不同。
云潇也没推拒什么,随他自顾自地摆弄着她的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凤临,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你是在躲着我吧。”
凤临暖着云潇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淡淡道:“没有。”
都喝醉了,嘴还这么硬。
云潇有些气,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天,这家伙动不动就跑去闭关,不是躲她是什么。
“没躲你,不会躲你。”
凤临看她像是跑了神,俊美清绝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不满,皱了皱眉,两只手托着云潇的脸,让她又直直对着他看。
云潇被迫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幽深清亮的眸子里此刻全然是她的影子,蓦地,也不知怎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竟是有些别扭得不自在了。
“你,咳咳,你松开我。”
云潇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不松,松开你就醒不过来了,不可以松开。”
凤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执拗劲儿,又带着满满的悲戚和落寞,还有无限的懊悔和愧疚。
云潇顿住,看着凤临的眼神,心里无端地升起了一种浓浓的悲伤。
一百年的时间,一百年的时间……
他等了她很久吧。
云潇想起她刚睁开眼睛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时候,凤临微颤的手,眼眶蓦地有些发热,心里鼓鼓的,鼻尖很酸。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而她竟然还一直烦恼他对她或近或远的态度。
凤临听到这话,怔了一下,而后他的目光变得缥缈而又深远,“不,是我对不起你。”
“等我雾间宗的事情处理完,我就不修无情道了。”
凤临冷静的话在云潇的耳边淡淡响起,她心脏猛地缩紧。
原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应该是纠结了很久吧,要放弃原本认定的一生要走的路。
他在想,为了雾间宗还是为了她,选择一个,抛却无情道,重新开始。
或许上次因为雾间宗与魔修的大战,她昏睡百年,让他产生了心魔,认定这两个无法两全。
云潇想了许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她拿过凤临的手,紧紧地攥住,然后定定地看着凤临眼睛,沉着又冷静地说道:
“守护雾间宗是你的人生,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也是你的人生,这些都是你要面对的。但不管怎样,你既然选择了什么路,就不要怀疑地往前走。如果中途觉得累了,倦了,那就停下来休息一下,我就在你身边静静的陪着你,等着和你一起,继续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