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亲口说出自己恶心啊,还是面对着曾经喜欢自己的人!她只做错了一件事情,可是那时候是生死关头,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在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不想着自己?她只是做了大多数人都会做的事情,只是……那个人恰好是曾经帮助待她好的丹师兄,才显得她太坏。
丹流上前扼住姜扶光的脖子,掐着把她提起来。
姜扶光出气多进气少,只能搜肠刮肚说出自己错误的地方:“我、我不该……出卖丹师兄和……丹师兄的母亲。”
仅仅只是此吗?
“不是我,你就能够出卖?”丹流道:“我和薛归宁二人,如果不管你和薛红羽,我们全力赶赴,早就能离开迷雾妖村,为了你们我们耽误自己的行程,你凭什么能恩将仇报背弃我们?你知道绑在毒蜂上疼,你害怕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明知照顾你们凶险太大却留下来,我们怕不怕!你回了玄阳宗这么久,你有对薛归宁他们的一句歉意?你没有,你为什么没有,姜扶光,你以为到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你的那些算盘?你打算你不提,别人面薄不好意思提,你就能掩盖下你做过的这件事,继续逍遥自在地生活在玄阳宗。”
“你哪儿管别人的死活,你心中只有自己。”丹流目眦欲裂。
姜扶光心脏一抖,这些,其实都是她不敢深想的地方。
她只敢想自己确实不该出卖丹师兄的母亲,但是她根本不敢想她对不起的人不只有丹流,还有薛归宁、薛红羽……
丹流道:“薛归宁将你从蛇口救了出来,你转头对着害他和害他妹妹的人奴颜婢膝。陈师弟也是你害死的,还有白师妹也一样险些被你害死,姜扶光,和你一队的这些人,你一定要赶尽杀绝才甘心?”
此刻,说不准是丹流的红莲净火烧得姜扶光更痛,还是姜扶光的心更痛。
她的内心好似被活活剖开,看到自己过往的一切,这些……这些她都不大能接受。一方面,她不断给自己找开脱理由,另一方面,她又被这些赤裸的卑劣弄得心神俱碎。
姜扶光浑身的水分都快被红莲净火烤干,脖子被丹流扼住,她张开嘴,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张嘴呼吸。
救她……
救救她……
姜扶光从来不信报应的,可是难道她现在就要死了吗?师尊离开了松筵峰,祖母没有在这里,姜扶光甚至还能瞥见门外的火墙。
她懂了。丹流一天都忍不住想要杀了他,他甚至不想挑一个她离开玄阳宗的时间,他迫切到当她的师尊一离开他就要杀了她。
他在门外布下红莲净火的火墙,除开师尊外,谁又能够突破这道火墙来救她?她走投无路了,姜扶光后悔,她没有死在妖魔手里,却死在曾经爱她的丹流手中。
在妖魔面前奴颜婢膝尚且有用,在丹流面前,怎么她说什么他都不听。
为什么丹流敢如此?她好歹是上陵姜家的人,她的祖母是凌火道君啊,人人惧怕的凌火道君,丹流怎能如此……然而,姜扶光下一瞬就想到,丹流的身份比她只高不低。
那是几乎供给了修真界八成丹药的丹家,丹家原本就有返真期的道君,最可怕的是,因为他们的丹药,如果他们想,就连其余的返真期道君也难保不会帮助他们。
这种情况下,祖母她们真的会为自己出头吗?姜扶光不知道了,她只是下意识想到当初姜如遇在上陵碰到的一切,那时她们上陵姜家的底气来源于她们比天南姜家厉害,所以有恃无恐,等到现在丹家成了高高在上的家族,难道她要比姜如遇更加凄惨?
不……
她不要。
有些人就是这么古怪,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强者欺辱自己、杀害自己时,她恐惧,却连怒气和反抗都升不了太多,因为那种畏惧已经磨平了一切。可如果是想到对别人的恨,她心里则又生出了攀比的勇气。
姜扶光不想落得比姜如遇还不如的下场,她努力伸出手,强行想扯开丹流如铁钳一般的手臂。
倏忽,房梁不断颤动,一柄长剑自天而降,将房顶捅穿,心神不宁返回来的松筵峰主一剑刺向丹流喉咙,迫得丹流回防。
丹流的杀招被打断,姜扶光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松筵峰主怒骂:“丹流,你竟敢残害同门!我看今日谁敢保你,随我去见宗主。”
丹流杀招被打断,恨意弥漫地看着松筵峰主,他一扇打飞房里燃着的油灯,灯油流在地上,被烛火点燃,丹流的红莲净火的火息再助长这火势,瞬间,松筵峰就被大火点燃。
“你!好狂妄的小子,随我走!”松筵峰主下意识想扑灭那火,可哪怕只有红莲净火气息的火,他也根本扑不灭。这天下异火实在太可气,松筵峰主心中气怒无比,他修习多年,能杀得了丹流,却仍然对他的红莲净火没有办法。
天道不公至此!凭什么这些异火能如此厉害,无视他多年的修习?
松筵峰主不敢杀丹流,只能任由火海吞噬自己的山峰。姜扶光身上被红莲净火都烤出了油,松筵峰主将这些日子医修给姜扶光治疗的药喂给她服用后,勒着丹流朝宗贤所在的凤首峰走去。
凤首峰,玄阳宗历代宗主所居之地。
凤首峰说来也奇,这里的灵气不比其余峰浓郁,可奇怪的是,历代宗主修习的速度也并不比其余峰的峰主慢。凤首峰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连历代宗主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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