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逃到丹月身后, 丹月又?将自己?的天灯交予对方藏好,小两口防守的固若金汤,丝毫不给她可乘之机。
她悻悻收手,目光便下意识落到了杜叶手中那盏洁白工整的天灯上。
“怎么?王爷想看我的天灯?”他从容不迫,朝向她看去?,嗓音隐约带笑:“……是当真?想看?王爷可想好了?”
连灵看见他这副模样便有些发怵,当即连连摆手,心虚道: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他目光却未急着从她面庞上收回,默默凝望她许久,才无奈的苦笑一声,
如今她这般怕自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别人。
杜叶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又?将方才写下的那一行字,仿若珍宝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
打从他决定留在沛城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
余城之行,他不会让连灵所设计的死遁成功,
亦不会让两人这一年之约成功提前终止。
说他卑劣也?好,
厚颜无耻也?罢!
他就是装不得云淡风轻,作不出毫不所谓的样子,眼睁睁的看她与其他人相?亲相?爱,共守一生?。
思及此,见身旁的三?人接二连三?将自己?的天灯轻轻放飞,他很快也?将其点起火来,
默默凝视眼前的雪白天灯安静的朝着天空升去?。
那盏烛火寂寂的在他眼底燃烧,他忽的弯了眼角,眼底好似夜色浸染,不透微光。
他写在天灯上的心愿,
祈求虚无的上苍也?无甚用?处,
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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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午时的阳光正盛,将路上的烂泥巴地的表层晒的微微发硬,生?出几?分裂痕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路磕磕绊绊的驶至官府门口,吴伯这才勒住马儿?,将马车停了下来:“王爷,咱们到了!”
微冷的秋风吹来,掺杂着海风淡淡的的腥咸臭味。
不少灾民挤在几?顶简陋的帐篷之中,正有些不安的探头看向她们这些陌生?来人。
见此场景,连灵心中暗暗叹气,登时便快步迈入了面前的官府大?门。
朱红大?门饰着兽头门环,看上去?光亮如新,闪着黄灿灿的光泽,与之民众破落的居所形成鲜明的比对。
她扣响门环,不一会儿?大?门便缓缓开启,守卫从门缝里粗略打量了一下连灵等人的衣装,登时露出笑容,亲切道:“阁下有何事?”
“工部侍郎,前来督查水患治理的进程,知县可在里面?”
——“可是连灵王爷?”
忽的从门内又?传来声音,连灵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正抱着几?卷书册,从大?堂快步走来:“知县与水部的人如今都在忙于修整赈灾,目前不在府内。”
“你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待连灵疑惑出声,香城倒是先行将此人认出,当即惊喜的叫道:“顾生?!你怎的也?在此!”
“我奉命前往国境,办好事情便接到消息说,你们要来余城。”被唤作顾生?的青年爽朗的笑道:“我回京时正好顺路,便来余城帮帮你们。”
连灵见此人与丹香二人相?识,亦是大?理寺之人,语气便也?温和了些,礼貌询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司直,你可知知县与水部的人目前在何处赈灾?我想去?观瞻观瞻。”
“他们现下在清水港那儿?,我可以带你们一同过去?。”顾生?了然一笑:“可我不得不折一下您的兴致,王爷。您前来余城的消息半日前便传出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对方可能?已?经做好表面工程,是没法逮到现行的。
“无事,你尽管带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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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的功夫,连灵站在海港码头,果真?看到两三?个满身泥泞的官员正呼哧呼哧的背着沙袋,将其甩在海岸口。
香城见状呵了一声,当即朝着其他人笑道:
“瞧瞧他们,穿着一身锦缎官袍,沾点泥巴上去?,看着还真?像这么回事。”
“此处百船连接,直通海中石台,可是用?来作什么的?”
杜叶忽的开口问道。
连灵这才将视线转向港口的海面之上。
一如杜叶所描述的那般,不少木质小船以铁索相?连,足足停靠了将近两三?大?圈,皆紧系相?连在港口边上。
中央则有一条船链直通近海石台,上面搭着朴素而坚固的木板,看样子便知是用?来行走的。
顾生?脸上挂着的轻松笑容缓缓收敛,有些无奈的回道:“……那是祭祀海神的高台。”'
闻言,连灵心中一跳,不由得看向身旁的杜叶,心下微沉。
杜叶似是毫无所觉,神色平静的询问顾生?:“何时祭祀,如何祭祀。”
“三?日后,午时神婆祭礼,选择出祭祀给海神的水君,脚坠铁块,投入海中。”
“脚上还装铁块?做得这么绝!”连灵艰难出声。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祭祀一事关乎余城民众接下来一年的收获和运势,与他们而言,也?是不可掉以轻心的大?事。”
“可这祭祀,当真?能?有效果?”连灵不信的摇头:“害人的迷信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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