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看着那人闭上眼睛,还让当时的他觉得极为欣慰。
多安静、多乖巧啊,果然,人若是死气沉沉躺在那里,可就顺眼多了。
想到这里,贺乾渊不自觉伸出手去,摸在林枕棠的脖颈上,“本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是被我结束了性命,便会永远宁静。这样的感觉……真是美妙。”
说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林枕棠跳动的动脉,还能看到美人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此刻,只需要他轻轻用力,便可让面前的美人也永远安静下来。那样,她就能永远乖巧,永远不会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
但是……
突然,他又收回了手。
毕竟,他目前想看到的,还是林枕棠睁着眼睛看自己的模样,就像此刻,美人眸光楚楚,带着潋滟水光,怯生生看着他。仿佛是在怕他,又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仰仗。
贺乾渊俯下身来,吻了吻林枕棠的唇。
那一瞬间,林枕棠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明白,刚刚还带着杀气的人,怎么突然又温柔起来。
察觉到贺乾渊的异样,她不敢动作,其实,早在刚刚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了。
表哥喜怒无常,她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么想着,林枕棠把眼珠转向了另一边,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不要怕我。”贺乾渊的声音又响在她耳侧,是熟悉的话,“我不会杀你。”
但是这句话听在林枕棠耳中,又是一惊,毕竟,这话贺乾渊不止一次说过,起初听是没什么,但是听多了……
林枕棠往后靠了靠,不得不说,她又害怕起贺表哥了。
此刻,夜色深沉下来,外围已经点了灯,贺乾渊突然又转过身去,“今夜你一人睡吧,我去军营看看。”
那一刻,或许是逃避,又或许真的军情紧急,他大踏步出了门,很快就离开了。
林枕棠不知道贺表哥为何这样,她怔怔注视着贺乾渊很长时间,然后捏紧了手中的铁牌。
青鹊和烟雀侍候她梳洗,然后她独自上了榻。
这不是她的床榻,没有那么柔软的触感,说实话,贺表哥这张榻,实在是太硬了。
简直可以说这张榻硌得人生疼生疼。
明日……她要铺得软些。这么想着,林枕棠转个身去,继续睡了。
半夜,悄无声息的,贺乾渊进了房间。
他坐在榻边,看红榻上身着水红色绸衣的女子面容娇媚,慵懒多情。此时,她睡得正香甜,两颊都带了粉色。
看着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却又顿住。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自己这双手,似乎太习惯杀人了。
就算没有杀人的心思,手却也会不受控制地用力,想要毁掉眼前的一切。
面前的女子娇弱美丽,仿佛轻轻一折就会破碎的鲜花。
他……不想伤她。
贺乾渊这么想着,伸出手去抚摸林枕棠的面容,却又在半空中停驻下来。
最终,他收回了手。
***
清晨,林枕棠得到消息,贺乾渊和恭王一起,去了耆趾边境。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林枕棠怔住了。
昨日表哥明明不是这么安排的吧?还有,这才是新婚第二日,就算这场婚姻没有爱情,只有算计,贺乾渊也实在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吧。
不过……
贺表哥,是个很可怕的人,他像志怪本子里说得那些精怪鬼魅,看似俊俏,却生着一副阴毒的心肠。
绝美却危险,很像有毒的罂粟。
贺表哥的存在,时时提醒着自己这一点,哪怕她偶尔忘记了,也会很快被他所提醒,
只不过……林枕棠看着桌上静静放着的铁牌。
有时候,自己却也觉得表哥并不是坏人,他偶尔的时候也会对自己也很好。
知恩图报,她或许应该离表哥更近几分,就算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应该去努力温暖他。
这样,表哥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温暖的人呢?
第70章 枕棠想要表哥留下来。……
卫稷留了下来, 他寸步不离跟着林枕棠。
林枕棠知道这是贺表哥的意思。
但是她不明白,明明那日说得是让恭王去耆趾,怎么突然表哥反常地随恭王同去, 真的不是因为在逃避什么吗?
不会是在逃避自己吧。
思来想去, 也没个答案,林枕棠便去问了卫稷。
“将军他……还未启程。”卫稷说话往往带着深意, 此刻, 他就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枕棠,没有明确地回答她。
但是听到这话的林枕棠很快就明白过来卫稷是什么意思了, 她问道:“表哥在哪里?”
“军营。”
听到这两个字, 林枕棠松口气,好歹没走, 她可以亲自去问问那个人。
于是, 林枕棠择了一件绯色长裙, 鬓发间佩戴了表哥送给自己的那根金簪, 一双皓腕上也戴着表哥赠予自己那对色泽瑰丽的紫玉。
此刻, 明明佳人体态容色皆是娇媚艳丽, 却又带着纯真惑人的神情,说不出的风情。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笑了笑, 这笑容浅淡,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让人看不出是什么心绪。
军营离得很远, 林枕棠又不会骑马, 只好由卫稷驾马车过去,如此一来,能比单纯坐马车能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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