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什么,等到了林府门口,贺乾渊说自己有事,便直接骑了马离开了。
于是,林枕棠一个人进了府门,然后目送贺乾渊离开。
回了房间,林枕棠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看了会书,她不知道贺乾渊什么时候来,也就不再等他,早早睡了。
果然,她昨日没等表哥是对的,因为一直到第二日午后,贺乾渊都没有来。
表哥很少夜不归宿,就算回来太迟了,也总会回来的……这么想着,林枕棠不免有些担心,便打发了一个卫兵去问。
可是卫兵亦是久久不来,林枕棠更是觉得有些担心了。也就在此时,林府来了人。
是二哥,林琛。
门开了,看到林枕棠的时候,林琛脸上带着惊慌,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一看到她便问,“棠棠,你知道贺璟为何血洗宋府吗?”
“什么?”林枕棠初听有些吃惊,后来回过神,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她微呼,“不会是因为昨日……”
“昨日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宋时娴非要给表哥做妾,我不同意,她就言语侮辱,甚至还胡说我和她哥有情。表哥听了以后,就、就当场割了她的舌头……”
根本没有想到贺乾渊这般残暴,林琛听到这话,也惊得往后仰了仰,难以置信道:“他就直接、在你的眼睛底下,就……”
“是的,二哥。”林枕棠摇了摇头,“当时场面可怕极了,另外,表哥还说要把宋时鄢表哥也关进私牢,然后…… ”
“怪不得,这就是了。”林琛叹口气,“你不知道,宋时鄢昨日晚上突然被贺乾渊的兵带走了,再没有回来。于是今天早上,舅舅亲自去寻贺表哥,想问问怎么回事,却没想到贺乾渊当场砍了舅舅一只手……父亲听说了这事,正往过去赶,我怕贺璟会对父亲会做出什么……”
“父亲去了?”林枕棠急得跺脚,“母亲去世的时候,舅舅根本不理会,说实在的,那点亲戚情分早就没了,更别说宋时鄢当初还那样对我。父亲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该去的!”
“是不该去,我劝过父亲了,可是父亲说舅舅到底是母亲的亲兄长,宋府有难了,他还是得去,我实在劝不住,没办法,大哥便也陪父亲一道去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急得外衣都来不及披,赶紧就往外边走,“此刻他们人在哪里?”
“就因为早上舅舅去军营问,结果被砍了一只手,所以下午宋府的人又跑去质问,这么一来,贺璟便不耐烦了,直接带着几千人去了宋府,此刻怕是……”说到这里,林琛欲言又止。
“走,我们也去宋府。”林枕棠说着,对林琛道:“哥哥,你骑马带我。”
林琛虽然胆子大,但想到妹妹不会骑马,也不免有些顾虑,“这行吗?”
林枕棠点头,她容色平静,声音却含着细微的颤抖,“可以,表哥骑马也带过我,没事的。”
青鹊和烟雀在身后担忧地望着,她们并不愿林枕棠涉险,又知道情况重大。
“小姐,你去吧,我们两个一会追上来。”
林枕棠知道她们都不会骑马,来的定然很慢,便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马背颠簸,林琛又性子急躁,故而根本比不得前几次贺表哥带她,林枕棠本就容易晕车,这么一路颠下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去了小半条命,忍不住干呕了一会。
“棠棠……”林琛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歉意,“没事吧?”
林枕棠拿帕子掩了掩唇,“没事,小哥哥,我们赶紧进去吧。”
说着,她率先往宋府走。
此刻宋府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附近看热闹的也知道兹事体大,都远远围着,不敢上前。
由于这些士兵没有见过林枕棠,所以,他们看到林枕棠靠近想要进入宋府。立马横眉冷对,刀剑交错在她的身前。
不过,其中也有认识林枕棠的士兵,那人立刻压低声音呵斥道:“做什么?!这是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这……属下有眼无珠,还、还请将军夫人……”
面前的几个士兵吞吞吐吐,脸已经拘谨地红了,但林枕棠并未在意,她拦下了道歉的士兵,声音平稳,却也带着不同以往的冷漠,“将军在里面吗?”
“是。”
于是,林枕棠不再说什么,直接往宋府里面走去。
迈过那道门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鲜血,似乎还有人的残肢断臂,林枕棠没敢仔细看,她压抑着鼻端血气带来的恶心之敢,往里边走去。
正厅下方,有一群五花大绑的男女老少,看起来,应该都是宋府的人。
此刻,贺乾渊坐在正厅门前的椅子上,手中捧着茶,眉目淡漠地听身旁人弯腰说着什么。
而底下跪着的男女老少一个个抖如糠筛,皆抽泣得不能自已,同贺乾渊的淡漠无情有了鲜明的对比。
林枕棠心情复杂,她定睛再看,就看到父亲就在被绑着的舅舅身旁。
好在父亲被林玙扶着,看起来没什么事,林枕棠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迈开步子继续走去,林玙是第一个发现她的,看到她往来走,林玙有些紧张,“棠儿,你怎么来了。”
也就在此刻,喝茶的贺乾渊听到了细碎的铃铛声响,他抬起眼来,果然看到了林枕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