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芬说着说着,看了眼张幼双,竟然一抹眼泪哭了起来!
张幼双整个人都震惊了。
还哭得特别真情实感!
“双双,娘错了,娘后悔了!”周霞芬越哭越投入,捶胸顿足,“娘真悔啊,你说你要搬出去,娘真的心都痛了。”
由于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张幼双只觉得脑袋上天雷滚滚。
她认真观察了一下周霞芬的神情,竟然还没看出什么虚情假意来。
她好像是真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而感到后悔。
她想不通啊,想不通原本乖巧的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因为那个乖巧的姑娘早就被这对不负责任的狗爹妈给杀死了。
张幼双并不怀疑周霞芬的真心,也丝毫不怀疑她的利心。
世上这种人难道还少吗?知道儿子没指望了烂泥扶不上墙了,女儿出息了带着钱权走了,这才开始念起女儿的好了。
她或许对本尊的确抱有几分亲情,不过这几分亲情同她的宝贝儿子相比,同她的利心相比,简直是一文不值。
如果有机会,周霞芬这种人会毫不犹豫地把女儿推出去来为家庭,为儿子谋福祉,顶多是在女儿走后掉几滴眼泪罢了。
问题是就算家里养的狗被偷了,一般人还会掉几滴眼泪呢!
张幼双一想到这儿就郁闷,替本尊都觉得憋屈得慌。
所以她不置可否,不予回应,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周霞芬刚鼓起勇气,看到张幼双冷淡的神情,她怔了一下,又泄了气,双目茫然,简直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
怎么可能呢?
她这没出息的女儿怎么可能就这么有出息了?还攀上了吴家大郎的门路。
是啊,和《三字经》都不会背的安哥儿相比,自家闺女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显得是多么聪明,多么有出息。
周霞芬越掏心掏肺地诉说,张幼双就越觉得郁闷。
这迟来的“母爱”太特么糟心了好么!这话要是本尊听到了得多难受。
通过脑海里的记忆,张幼双知道本尊姑娘对这对狗爹妈曾经还是抱有期待的,只不过,在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中,这份期待几乎被摧残殆尽。
她不知道换作本尊碰上这个场景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不是张幼双,既不想代替她原谅或指责这对狗爹妈,也懒得再和这对狗爹妈有任何牵扯。
张幼双叹了口气,果断地打断了周霞芬的母爱大戏。
在田翩翩和陆承望几个愕然的视线中,平静地说:“太晚了,您觉得您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她心里有点儿堵,因为记忆与本尊共情,更觉得有点儿窒息和难受。
“实话和您说吧,我其实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早没了。”
迟来的母爱这根本算不上母爱。
对她上演掏心掏肺的这一幕有什么意义呢,那个曾经期盼着父母疼爱的小姑娘早就不在了。
……
两个时辰后,收拾好一切,张幼双坐在了药堂的椅子上。
面前的大夫蓄着山羊胡,须发花白,很严肃,看起来就是个倍儿可靠的老爷爷。
看着大夫逐渐凝重的神情,张幼双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小鼓。
不是吧……这个表情,该不会她真的得了什么难办的病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大夫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陆承望又看了看田翩翩,一脸迟疑。
田翩翩也有点儿茫然,跟着追问:“大夫,双双没事儿吧?”
这个时代明显没那么强的保护病人隐私的意识。
这位山羊胡的大夫,一捋胡须,点点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夫人的脉象圆滑,如盘走珠,这是滑脉。夫人恭喜你,有喜了。”
此言一出,无疑于晴天霹雳当头砸下,头顶是天雷滚滚,瞬间把在场三人砸了个外焦里嫩,纷纷呆立当场。
“!!!”这是张幼双。
“!!!”这是田翩翩。
“!!!”这是陆承望。
张幼双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翩翩和陆承望明显也被吓到了。
田翩翩:“大夫,你莫不是弄错了?”
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大夫也没不高兴,温和地笑道:“老夫行医多年怎有可能弄错,再说,这位夫人送来之前吐得这般厉害,这不是喜脉又是什么。”
“可……可……”田翩翩无措地张张嘴,还要再说,“双双她没嫁……”
“翩翩!”陆承望猛然开口,皱眉厉声打断了她。
田翩翩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俏脸一白,忙止住了话头,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张幼双。
少女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崩溃模样,双目无神呆滞。
张幼双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震惊中带着点儿茫然,茫然中又带了点儿恐惧。
满脑子都是她怀孕了???
几乎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张幼双她立刻就想到了她那个一夜情对象。
她明明是吃过避孕药的,而且以防万一还特么连吃了好几天,所以说古代的避孕药果然不可信吗?!
张幼双脑子里一片混乱。
谁会想到她会直接穿到人家床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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