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越有些惊讶:“李专员和江副专员?你们居然遇到他们了?”
“是啊,李专员好像是刚到松海市,江副专员,还有另外一个副专员陪着他在找住处呢。”姜宜凝只好把今天在松海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反正锵锵已经说出来了,这些事情韩子越只要有心,一打听就会知道,所以她也没有隐瞒,说得清清楚楚。
韩子越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又把话题转回来了:“不过现在市里的新政府班子还没有完全成立,你还是小心一点,最近不要去市里了。如果实在需要去……”
他咳嗽了一声,耳尖觉得有些热,他扭头看着路边的垂杨树,“……我可以陪你去。”
姜宜凝:“……”
她在现代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也情窦初开过。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韩子越才在这里等着她的吗?
真是太意外了……
说心里话,她对韩子越并不反感。
哪怕韩子越怀疑她,甚至把她关了一晚上。
可实事求是地说,他是在尽他的职责,而她,确实是“来历不明”。
这么千回百转地想着,姜宜凝的心有一点点柔软。
她不再像是刺猬一样,每次见到韩子越,就竖起满身的刺。
但也仅此而已。
要说再进一步,姜宜凝是没想过的。
她才刚刚明白韩子越的举动是出于好意,而不是在恶意监视她,揣测她。
这就足够了。
姜宜凝笑着表示感谢:“谢谢韩同志的好意,我这一次把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买了,以后短时期内是不会去市里。不过以后如果要去,我一定先问一下韩同志可不可以。”
韩子越温和地“嗯”了一声,清冷的面容上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他看着姜宜凝背的药箱,想到她给刘长锁做的手术,马上又说:“对了,我是来代表部队来感谢你的。长锁的伤势恢复的很好,今天市里那边也派医生过来了,检查过后,说手术很成功,就算是他本人来,也不能做得更好,还说想邀请你加入他们的医疗队。”
姜宜凝惊讶:“邀请我参加医疗队?这么客气吗?”
“不是客气。”韩子越的声音沉了沉,“我们有一部分部队要去南方剿匪,需要会做手术治疗外伤的医生。”
姜宜凝的心抖了一下。
剿匪啊……
对她来说真是好遥远的历史。
她其实是很想参与这些事的,有一种在大时代亲身参与历史事件的豪迈感。
她拐弯抹角地问:“……那算是参军吗?你说的医疗队,是部队军医,还是地方上的医院?”
韩子越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含蓄地说:“是部队军医,不是一般人能加入的。除了个人医术重要,个人出身也很重要,尤其是个人经历,要经过最严格的政|审。人生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有人证明。”
姜宜凝听了嘴角直抽抽,“……万一某个环节没人证明呢?比如说,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一个人过了一年这种事?”
“嗯,这种不能证明的经历,那就只有遗憾了。虽然不会因此认为你是坏人,但肯定无法通过部队的政|审。”
韩子越这么说,是因为他以为姜宜凝熟悉的亲人都已经出国,所以要证明她以前的人生经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个人出身,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有很多出身富裕的人,也参加了革命,并且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
所以这个时代,大家还是更看重本人的素质和经历。
至于你出身什么家庭,不是不重要,但没有决定性影响。
只要能把自己的一切说得清清楚楚,并且有旁证,就会通过政|审,并被委以重任。
姜宜凝这下明白了,她是想去都不可以。
光是政|审一条就能把她卡死。
万一再从祖姑奶奶的邻居那里查到一点别的内容,比如说,如果那边有邻居是去机场送过他们的,亲眼看见过祖姑奶奶上飞机怎么办?
那可就麻烦了。
这个险,她一点都不能冒,也无法冒。
姜宜凝只好遗憾地摇摇头,“唉,我胆儿小,剿匪这种事太刺激了,我还是不太适合。以后啊,我也只想住在南嘉村做一个大夫,帮村民们看看病,挣点小钱,能够养活我和锵锵就可以了。”
韩子越神情略古怪地看着她:“……做大夫还是只赚小钱?你的目标是有多大?”
“什么目标?”
“挣钱目标啊?”
姜宜凝失笑,“能有多大?我说了啊,能养活我和锵锵就可以了。”
说完还补充:“我也没有什么费钱的爱好。就是能够让我们跟普通村民一样,吃饱饭,哪怕是粗粮;穿得暖暖和和,哪怕是粗布。”
韩子越勾了勾唇,“这确实是小目标,不过,你确定你只能挣小钱吗?做大夫,在我们这边乡下,收入可是不低的。”
姜宜凝这个时候还没有明白韩子越说在乡下做大夫收入不低是什么意思。
她只以为韩子越是客气话,笑着说:“那就承您吉言了。你不知道,现在市里的东西有多贵,要不是有锵锵亲人留下的袁大头,我们真的只能出去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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