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专员点了点头,看着姜宜凝说:“那就谢谢姜同志了,你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不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敢说帮忙。”姜宜凝笑着说,心想自己在伯格力医院可是高薪,做这些工作都是人家都是付了钱的,并不是做慈善。
她很坦然地看着李专员:“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李专员和江芳芷、金副专员一起跟她告别。
可姜宜凝骑上车没几步,就被汹涌而来的人群给挤下了车。
因为周围的人听说粮食又涨价了,纷纷赶来抢购粮食。
不太宽敞的粮油铺子一条街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办法骑自行车。
姜宜凝只好推着车子步行,可还是走不出去。
她简直是被人群推着一步步倒退,没多久就回到刚才李专员他们站的马路牙子边上。
看着倒退回来的姜宜凝,江芳芷笑得不行,“姜同志还是站上来吧,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你是走不出去的。”
姜宜凝苦笑,在金副专员的帮助下,把驮着锵锵的自行车搬到马路牙子上,自嘲说:“这件事再一次教育我,不要瞎看热闹!”
江芳芷和金副专员都觉得好笑,只有李专员依然神情严峻。
他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办?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没有吃的可不行……”
姜宜凝非常赞同。
见李专员是真正想解决问题,姜宜凝手里握着自行车把紧了紧,笑着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一个多月前第一次来松海市,带着锵锵来买米,这里的伙计都提醒我多买一点。我当时已经有存粮,所以没买,现在挺后悔的,当时就应该听他的话,多买点囤起来……”
第一次来松海市,她确实就被这里的伙计提醒过,让她多买点米面囤着,但是她当时没买,还被这里的伙计翻白眼鄙视了。
不过当时她没买,是因为家里有存粮。
如果没有,她肯定会买的。
只是姜宜凝也不是故意说这件事的。
果然她一说完,李专员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他看向姜宜凝,目光渐渐凝重:“……你说一个多月前,这里的伙计就劝你多买点粮食囤着?”
“是啊……”姜宜凝一副不经意的样子,笑着又说:“不止那个伙计呢,后来我带着锵锵去吃阳春面,那阳春面店铺的老板娘也是这么劝我的。”
李专员的神情更加严肃了,“……阳春面店铺的老板娘也劝你多买点粮食?还是一个多月前?那个时候,村民们才开始抢收粮食吧?”
“是啊。”姜宜凝依然言笑盈盈,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继续说:“其实啊,李同志,今年是丰收年,您何必管这些粮油铺子怎么涨价?我知道很多村民因为卖粮的价格太低,他们不想卖……您是新政府的领导,要不您代表新政府,直接从村民手里买粮?只要收购价格合理,跟去年差不多,我觉得村民们是会卖粮食给新政府的。”
“等新政府从村民手里收了粮食,再直接卖给市民,谁还愿意买粮油铺子里这些又贵又少的陈粮?”
“卖给市民的粮食,不用翻四番这么贵,哪怕翻一番呢,也能挣一大笔啊!这不是双赢吗?还能打击这些囤积居奇的粮油铺子!”
姜宜凝越说越兴奋,恨不得把粮食“统购统销”四个字写在脑门上。
李专员眼前一亮,右手握拳,重重击在左手上:“你说得对!不过不用翻一番,直接平价卖给市民,只要不亏本就可以!”
“啊?”姜宜凝疑惑了,“在商言商,您真的不打算挣一点吗?”
“我们是政府,又不是商人。不亏本就行。”李专员笑着点头,兴奋不已,“我们要赶快组织同志们下乡收购粮食!记得价格一定要比去年高,当然也要比粮油铺子现在的收购价高一倍!”
姜宜凝知道今年粮油铺子的粮食收购价实在太低了,哪怕政府的收购价比他们高一倍,也只比去年高两成而已。
但是对卖粮食的农民来说,这个收购价根本无法抗拒,是一定会卖粮的。
李专员恨不得现在亲自下乡收购粮食。
江芳芷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李同志,这样不好吧?您也说了,我们是政府部门,不是商人,我们不能与民争利。”
李专员愣住了。
姜宜凝听得不顺耳,头一次反驳江芳芷的话:“江同志,政府确实不能与民争利,可是谁是这个‘民’呢?”
“是这些低买高卖囤积居奇的商人,还是吃不起粮食的普通老百姓?”
“我只知道不管怎么样,一个政府不能让老百姓吃不起粮食饿肚子。这是基本底线。”
“如果连这个底线都做不到,谈什么与民争利……那这个新政府,跟旧政府有区别吗?”
“说得好!”李专员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掌,扭头对江芳芷说:“江芳芷同志,你的思想觉悟,还没有姜宜凝同志高啊!我一直说,我们要注意联系群众,要为群众着想,可是谁是我们的群众,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
他朝姜宜凝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再一次感慨说:“姜同志,真的不考虑来我们新政府工作吗?我们真的很缺您这样的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