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凝家旁边的小楼就是他买下的房子,但是他没有回去,直接单手一撑,翻过院墙,来到姜宜凝家小楼门口的台阶上,敲了敲门。
今天是正月十六,各行各业都正式开门营业的日子。
姜宜凝一大早起来,正打算做早饭,然后带锵锵一起去上班。
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难道她昨晚没有关院门?!
怎么就让人直接跑进来了?
姜宜凝提心吊胆来到一楼,透过大门的猫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居然是霍平戎?
再看看院门好好的关着,她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是□□进来的?
看来半人高的院墙是不够安全的,以后得想法子把院墙加高,还要在院墙顶上撒上碎玻璃,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随便□□……
姜宜凝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含笑拉开门,笑着问:“……是哪阵风把霍司令员吹来了?今天是正月十六,您一大早的这是要干嘛?”
霍平戎把早餐篮子送上,微笑点头:“给姜大夫和锵锵送早餐来了。”
“这么好?有什么好事吗?”姜宜凝也没客气,从他手里拎过小竹篮,一边朝客厅扬扬下颌,“自己做,我去餐厅摆放。你吃了吗?”
霍平戎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没有……锵锵呢?还没起来?”
“孩子还小,多睡点儿好长身体。”姜宜凝的声音从餐厅传出来,“再过一个小时叫醒他也不迟。”
霍平戎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从早餐篮子里拿出一根油条,就着面前的豆浆吃了一口,然后说:“……先吃早饭,吃完有点事跟你说。”
姜宜凝:“……”
不动声色瞥了霍平戎一眼,见他很慎重的样子,不由试探着问:“……什么事?跟我有关吗?”
霍平戎抬眸看她,眸色深黑,过了许久才说:“……嗯。”
姜宜凝纳闷了,“跟我有关系?能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吧?你还想着结婚的事?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想结婚……”
霍平戎微微一笑,“先吃早饭。”
姜宜凝简直是在惴惴不安中吃完这顿早饭。
这影响了她的食欲。
吃完之后,甚至有些胃疼。
霍平戎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和她分坐在一楼那间明亮的起坐间里。
这间房子很小,但是正面对着院子。
把窗帘拉开,可以看见半面墙的玻璃窗。
外面的院子空无一人,连院子前面的弄堂小路里都是空荡荡的。
天色还早,姜宜凝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七点,大部分人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还没起床呢。
霍平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两手捧着茶杯,看着对面的大玻璃窗,淡声说:“……昨天晚上,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姜宜凝眼珠转了转,“昨天是元宵灯会,你不是主要领导之一吗?”
“嗯,所以才被人找到。”霍平戎很舒适地靠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硬的气势稍稍柔和下来。
姜宜凝好笑,“你的大名谁不知道啊?怎么会才被人找到?”
“虽然我的名字很多人知道,但并不是很多人能认出我这个人。”霍平戎往自己脸上指了指,“能把名字和容貌联系起来的人,只有我身边少数人。”
“……我和锵锵就知道。”姜宜凝挑了挑眉,指出霍平戎话语里的漏洞。
“你们就是我身边的人。”霍平戎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我愿意,你和锵锵都不会认识我。”
姜宜凝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就算大家都知道松海市的军管会一把手是霍平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霍平戎到底是谁?”
“对,也不对。”霍平戎若有所思,“知道军管会一把手是霍平戎的人,也没几个。内部职位任命,外面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如果知道,也是经过考察的。如果不通过考察就被人知道,要么是有人故意泄密,要么是有人无意泄密。总之都是不应该的。”
“不会吧?要不要这么严格啊?”姜宜凝想起七十多年后这个国家里领导职位的任命,都是要公示的。
公示是什么?
就是在提拔之前提前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然后,看看有没有人反对……
“当然要严格。”霍平戎语气严肃起来,“你以为建国了,就安全了吗?”
“我们的解放战争,并不是在四九年十月一日那一天就停止了。”
他伸出手,指着西南方向,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全国还有多少地方没有解放吗?”
“西南那边十万大山,老蒋留下的坏‘种子’漫山遍野,从将军到喽啰,数以百万计。”
“从今年一月一日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我们南下的干部,在西南那边已经牺牲了两万多人。”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被伏击、被虐杀,有的县全部干部被一锅端,全部杀死在县委大院。”
“进步群众一个个被灭门,老蒋逃到海岛,还天天叫嚣反攻,他们的飞机从不间断地飞过来轰炸!”
“去年在南嘉村,你不是亲身经历过一次吗?李专员不是才被那些人暗杀吗?”
“这些都是要血债血偿的。这也说明,我们现在还不到公开一切自己人消息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