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人正是阿苓,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年轻汉子?应该就是之前骑兵队中的一员,也是郑家家兵,当时?晚上遇袭时?对方和田几他?们一同保护在她身边,如果?阿苓没出事的话,应该会?和对方在一起。
仆从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慢慢摇摇头,不过等看?见郑文微微失望的眼神后?心中涌现出些?许不忍,忍不住补充道:“小娘子?,可能那人进来的时?候小子?在后?厨忙碌才没有看?见,不过这前面的房间里住着什么客人小子?是一清二楚的,是肯定没有小娘子?你要找的人的,如果?小娘子?肯定你要找的人是进了我们这家客舍的话,倒可以去后?面的院子?找一找。”
“后?面的院子??”她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见了隐在木板后?面的那个小门。
仆从点了点头:“我们这客舍前面屋子?价格昂贵,住的都是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和贵人,一些?游侠儿走?南闯北穷地只剩下?一双草鞋子?了,付不起这房费,就去了后?面的那座院子?。”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善意提醒了一句:“不过那里鱼龙混杂,多是些?痞子?流氓,小娘子?还是不要一个人去比较好。”
郑文点点头,看?着面前眼神纯净却一点不敢向她身上看?的少年,微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位少年仆从抬起眼正对上郑文含笑的眼眸,唰地一下?低垂了头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接触地最多的女性顶多是家里的阿母和亲长们,带着长辈的温和和这个时?代底层劳动妇女才有的勤劳朴实,是大山一般厚重的存在,而家中的妹妹尚且年幼,根本无法带给他?异性才有的悸动,而眼前的这个小娘子?一样,让人想到温柔明媚的春水,一笑时?便如同春水荡漾,实在是让人心底软软啊。
刚好这时?大堂中有人呼唤他?,他?连忙应了一声,和郑文匆匆说了一句话就离去了,走?远几步后?忍不住回过头,却发?现那位眼带笑意的小娘子?已经不在了原地,顿时?心中若有所失,但年少的少年这时?还不明白?这种情绪,只是稍微愣了一会?儿就在别人的喊声中回过神收回了所有的心思?,走?到后?厨里面端出托盘匆匆忙忙向一处饭桌走?去。
而郑文这时?已经穿过了那道隐蔽的门,向后?面的院子?走?去,想到刚才那位少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还是有可爱的人,对方那双纯净不受蒙昧的眼睛让她许多日混乱的心也静了下?来。
她沉下?心仔细观察起四?周。
这里属于客舍的后?院,停着好几辆马车,车上留了几人在照看?,那些?车上应该有货物?,要不然不会?如此?谨慎,她聪明地没有投去打量的目光,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穿过了这几辆马车,她就闻见了一股子?臊臭味道,冲人地很。
旁边是一个很大的马厩,里面已经装满了马匹,周围飞舞着一些?苍蝇蚊虫,她十分快捷地远离了几步,幸好面上罩着一层布,倒屏蔽了一些?气?味。
仆从所说的院子?就在马厩的不远处,院门大开着,可以看?见里面院子?里的烟气?,还未走?进她就闻见了一股酸涩的药味。
院子?里的地面上随意地铺垫着一些?干草,上面躺着一些?人胡子?拉碴,袒胸露乳,睡得昏天暗地。
郑文刚一站在门口就引来了里面人的注意,明面上暗地里投来不少目光,她对这些?探视一向敏感,手忍不住握住了烧火棍子?的顶端,忍着心底涌起的不适感,向里面走?了几步。
等走?进去她才发?现这个院子?里面的人之多,除了最中间空出一条人走?的小道外,两边已经躺满了人,角落里更是挤了不少,她看?见了好几位抱着孩子?的妇女。
郑文沉下?心,目光从最外面的位置一一扫过去,在心要沉到底之前终于在最靠里侧的一个大树让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少女的身影却比她记忆中还瘦削了许多,背后?背着几乎要压垮了她整个人的弓/箭。
熟悉的背影几乎让郑文瞬间失声。
来不及顾忌周围的情形,郑文也说不清此?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人,快步就走?了过去,离那人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她却有些?近乡情怯地停住,几秒后?笑着轻声唤了一声:“阿苓。”就如同过去在郑府自己的院子?里一样。
少女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可只能看?见背脊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如郑文意料中的转过头高兴地唤她一声“女公子?”,而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背挺得如剑一般直,像一座直冲云霄的峭壁悬崖。
郑文踟蹰了一下?,险些?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对面的那位年轻汉子?看?见了郑文,起初还有些?警备,听见了郑文的这句话才有这错愕地站起了身,连忙半跪在原地行了一个礼,唤了句女公子?。
郑文这才心里踏实一些?,抬了抬手让对方起身后?自己慢慢走?过去,正想开口说一句话,却在看?见阿苓的面容时?愣在了原地。
一瞬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她有些?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部,才发?现就在刚才刹那间脸上的布巾已经湿透了,眼中的泪水模糊了整个视线,与此?同时?,阿苓的面容也在她的视线中不断虚化着,变成了那个往日里拿着弓箭意气?风发?跳下?马唤她公子?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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