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人就不大好了。”谢易行听管事感慨,“好好一个小姑娘,没有比这个更惨的了。”
这么惨,谢易行心想,应当就是自己的影卫善心大发,想救过来的那个了。
管事又说:“她的祖母三公子应该也知道的,就是王妃的乳母孙嬷嬷。”
“孙嬷嬷?”谢易行没想到白翊岚要借自己的手去搭救的小丫头,竟然还是孙嬷嬷的孙女。
“是的。”管家看着三公子的神情,心里揣测着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可是之后三公子便对他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想要为三公子排忧解难的管事见状也只能应了一声“是”,然后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宁王妃起身,感觉精神比过去几天都要好。
大抵是因为接连下了几场雨,温度降了些,晚间睡也睡得格外安稳。
在丫鬟们伺候着梳洗过后,宁王妃就见自己身边的张嬷嬷小跑着进来,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喜色地道:“王妃,三公子来请安了。”
“真的?”宁王妃坐在梳妆镜前,脸上不由得焕发出喜色来,然后吩咐道,“赶紧去,让小厨房把早膳添几样三公子爱吃的摆上来。”
小儿子因为腿的原因,所以很少外出,性情也较他的两个哥哥沉郁许多。
对着外人是如此,便是对着自己这个母亲也是一样。
今日竟然主动来自己这里请安,宁王妃只觉得欢喜不已,直催着丫鬟们快些替自己梳好发髻。
最后一支发钗一插好,她就立刻从梳妆镜前起了身,从里间走了出来,果然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待在桌旁,身下是他父亲命能工巧匠给他打造的特制轮椅。
一见着自己,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对自己叫了声:“母亲。”
第11章
宁王妃也扬起了笑容,来到儿子面前坐下。
“行儿瘦了。”她看了儿子片刻,忍不住抬手抚过儿子的脸,“回来王府几天,睡得都好?”
“都好。”谢易行任由母亲触碰自己的脸,“昨夜凉爽,睡得特别好。”
“好。”
说话间,小厨房的膳食已经送了过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我这儿小厨房刚换了个厨子,做南边的膳食特别拿手。”宁王妃拿起了筷子,对儿子说,“行儿这么早来,我瞧着也是没用过早膳,就陪母亲在这里一道用了吧。”
宁王妃如此殷切,谢易行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意。
见儿子答应,宁王妃脸上的笑意扩大。
来请安的柔嘉郡主在踏进母亲的院子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母亲的笑声。
她还愣了一下,问来迎自己的大丫鬟紫鸢:“母亲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紫鸢是宁王妃一手教出来的大丫鬟,性情柔顺又不乏大气。
闻言,她对柔嘉郡主微笑道:“回郡主,三公子过来了。”
柔嘉郡主:“三哥哥?”
她自回了王府,跟所有人相处都亲近融洽,只有三哥谢易行时常不在府里,也不大见人,她才没能像跟大哥二哥一样与他亲近。
柔嘉郡主想着,迈进了门内。
宁王妃正跟儿子坐在桌前,见女儿进来跟自己请安,又叫了一声“三哥”。
“嘉儿来。”宁王妃掩不住开心地朝她招手,“跟你的三哥有许久未见了吧?”
“是。”柔嘉郡主走了过来,坐在母亲身旁望着自己的三哥,“柔嘉有许久未见三哥了,三哥今日的气色很好呢。”
谢易行虽与她少见,但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是温和了目光。
柔嘉郡主今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早膳才过来的。
她跟宁王妃撒了会儿娇,要到了去镇国将军府——自己的手帕交那儿参加赏花宴的许可之后,就兴冲冲地走了。
宁王妃望着她急急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虽这么说着,眼中却还带着笑意。
谢易行在旁看着,等到柔嘉郡主走远后,这才开口道:“妹妹来母亲这儿,是要求母亲让她去参加赏花宴,我来母亲这儿,同样有件事要求母亲。”
“什么事?”宁王妃忙道,高兴于儿子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助。
她对流落在外吃了几年苦的女儿感到愧疚,对在战乱中伤及根本无法行走的儿子愧疚更多。
柔嘉平日提出一些事,要是稍微出了格她还会驳回,但是不管小儿子提出什么,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去给他摘来。
就见儿子从腰间解下了那枚他带在身边多年的玉佩,放在桌上。
宁王妃有些不解,只听儿子说道:“儿子这玉佩上的络子磨损了,想母亲找人来替我换一个。”
原来是这个。
宁王妃伸手拿起了玉佩看了片刻,又转头去看背后的张嬷嬷:“你看这个玉佩,张嬷嬷。”
“老奴记得。”张嬷嬷凑上前来,仔细地看了看这枚玉佩,对谢易行说,“老奴还记得,当日老王爷得了玉佩跟玉坠,一并赏赐给了王爷。王爷又将玉佩给了三公子,是我们当中手最巧的孙嬷嬷给配了络子颜色,又亲自打好了给三公子系上的。”
那时王妃还未临盆,郡主的那枚玉坠就收在了一个盒子里。
宁王妃纤长的手指在这磨损的络子上抚过:“这一晃眼十几年都过去了,络子也是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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