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冬雪在旁,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笔,“歇一会儿,要是画不出来就先别画了。”
“……嗯。”宝意放下了手,在桌前坐了下来。
冬雪又递上了新拿过来的酸梅汤,想着宝意这是在愁什么。
若是说先前改生辰的事,已经顺利地改了。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永泰郡主换了新的生辰,定在了成元帝封她为郡主的那一天。
成元帝听宁王说宝意想将生辰改成这一日,还颇为得意了一番。
而柔嘉出生的时辰不清的事,也经由江平的嘴在贵女圈里叭叭地一说,彻底传开了。
如今暗地里全是在笑话她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柔嘉着恼,顾不上作妖。
照理来说,宝意现在应该是非常轻松才是,怎么会愁眉紧锁呢?
宝意听着冬雪的劝解,只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这烦恼不是能跟旁人说的。
从公主府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思索该如何提醒父亲。
不让他去秋狩,就能直接避开那场祸患,可是要怎么说呢?
如果是直接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秋狩时他会在围场受伤,让他不要去,宁王多半会失笑,然后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对她说梦境不能当真。
若宝意举例佐证,自己的梦境是曾经应验过的,宁王不管信她几分,都会为了成元帝的安危去提前排查。
而宝意梦中那不听使唤的马,还有林子里断裂的围栏,肯定都是人为,一留意便能查到。
宝意手里的勺子轻轻地撞在白瓷碗上。
若是提前排查掉这个陷阱,那隐藏在幕后的人又会做出什么,就会变得不可控,她的梦境提醒也会完全失去先机。
现在,设下陷阱的人不知她有所察觉,这样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让一切按照原有的轨迹发生。
宝意有了决断,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先以梦境为由提醒父亲,然后再找个人暗中护住他。
这个护卫的人选,宝意也已经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意(放碗):决定是你了!
小白(揪叶子):???
第85章
天边的云彩浸染霞光。
朝阳将宁王府后山的亭子也照成金色。
高处有风,吹动着亭中人的衣摆。
这人迹罕至的王府后山,就只有谢易行偶尔会来。
亭中的轮椅空着,素来坐在上面的人已经站起了身,在晨光中凭栏远眺。
亭子对面的大树上,白翊岚正坐在浓密的树荫间,手上捞着一只雪团似的猫儿。
雪球儿归了宝意,不被拘着,在府中来去自由。
比起宝意的居所,它更喜欢待在谢易行的院子里。
不过这几日谁也不见它,直到今天白翊岚随着谢易行来后山,才发现它是在后山有了秘密据点。
谢易行由小厮推着进了亭子,白翊岚飞掠上树的时候,索性就把这个多日不见的小家伙一起捞了上去。
眼下,雪球儿正趴在他的腿上,被撸毛。
雪球儿被撸得惬意无比,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野了几天,居然也没有变脏。
几片草叶一捡掉,就又是白白的小猫一只。
白翊岚一边撸着它,一边看亭子的方向。
旁人不知,谢易行日日在屋里练习走路,现在腿脚已经大好。
他起身无需借助外物,行走也早已无碍,看上去同寻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之所以一直没让人知道,就是要借着今天,给府中众人一个惊喜。
白翊岚挠着雪球儿的下巴。
今日原本是个大日子,是宝意的生辰,可她却不过这一日了。
他还想着在自己离开之前,能为她过一回生辰的,眼下也没有机会了。
准备好的礼物送不出去,白翊岚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他现在更在意师父什么时候会来。
他去了信,按照师父的回复,两日前他就该到了。
白翊岚倒没觉得师父会遇上什么危险。
他一身功夫都是师父教的,师父的本领比起他来只高不低,而且下山还有师兄随行。
没人伤得了他们,那会是因何而耽搁?
他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喵——”雪球儿把爪子软软地搭在了他手背上,催促似的喵了一声。
白翊岚低头看它,雪球儿同他对望。
……算了。
白翊岚在面具后嘀咕了一声:“你也就现在还能让我替你挠下巴了。”
这过些时日他走了,树上就剩它,它就自己蹭树去吧。
他挠着挠着,就听见亭子里传来声音。
白翊岚抬眼看去,只见谢易行的目光落在这里,明显是在等自己过去。
他于是单手在树上一撑,一手捞着雪球儿,一手拿着剑,帅气利落地跃了下来。
雪球儿在他手中都还没反应过来,身处之处就换了地方。
白翊岚带着它来到亭子里,谢易行已经返身坐回石凳上在沏茶了。
见了谢易行,雪球儿的两只后脚在白翊岚腿上一蹬,跳到地上,又窜上了谢易行的腿上。
它趴过的那么多地方里,最喜欢的还是谢易行的双腿。
雪球儿的重量一跳上来,谢易行动作一顿,唇边笑容如寒梅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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