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让妹妹也把茶杯放下来,就看见她拿着茶杯,眼睛不知在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谢易行于是抬手在她的桌上敲了敲:“回神了。”
“什么?”宝意一眨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哥哥,“哥哥?”
谢易行拿了她的杯子放在桌上,一边抬手给她斟茶,一边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宝意自然不能说自己在想未来嫂子是怎么样的,只问起了谢易行该如何射箭,才能射得更准。
谢易行也不藏私,就在这坐着同她分析解释了起来。
同是初学者,他解释起来深入浅出,比起谢临渊更要简洁易懂。
宝意原本是想岔开话题,可是一听之下就入神了。
在休息好以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场上继续练习。
宝意验证着三哥所说,感到自己射箭越来越顺手。
一上午就在练习中度过。
天色近午,周围忽然狂风大作,空中也积聚起了雨云。
等到午后就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见状,在別庄服侍的人连忙把场上的靶子撤回来,宝意他们也不能再继续练习了。
兄妹二人便待在收拾好的院子里。
宝意在练习自己的书画,谢易行则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他一面下棋,一面听着外面的雨声,想着今日跟过来的那对师兄弟现在又是藏在了哪一处。
王府中,繁茂的枝叶被这一场雨洗净尘土,露出了碧绿的颜色。
宁王休沐在家,他的书房位于东南方向,因着空觉大师的批语,他这几天都没再踏进书房。
眼下就待在外头的大厅里,拿着本兵书在看。
浮生偷得半日闲,能够在这里听听雨声,看看雨景,也是很不错的享受。
正想着,他就见柔嘉拎着个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她新煮的绿豆沙。
在这下着大雨的夏季午后,一碗绿豆沙最是消暑。
宁王听完女儿的话,伸手接过了绿豆沙。
不过见着少女脸上的面纱,便忍不住问道:“脸怎么了?”
“没什么,父亲。”柔嘉说着,抬手抚上了脸颊。
宁王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昨夜休息的时候贪凉打开了窗,可能是从外面飞进来了小虫子,在女儿脸上留下了小包。已经涂过药了,不过觉得难看,所以就遮起来。”
小姑娘爱美,这宁王是知道的。
他见着柔嘉脸上的面纱,又想着她脸上因为天花留下的小疤。
平日里她虽没用上面纱遮着,但想来也是在意的。
宁王思索着要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药,能够去掉她脸上的伤疤,然后尝了尝柔嘉送来的绿豆沙,感到入口绵软,十分美味,于是夸赞了一声:“好吃。”
柔嘉在面纱后笑了一下:“父亲喜欢就好。”
宁王用过了绿豆沙,将碗放回了桌上。
他本想趁着这午后闲暇,同柔嘉说一会儿话,可是却见小厮从外面疾步进来。
小厮来到了他面前,弓身对宁王说道:“王爷,有客到。”
客人?在这个下着雨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人来府上拜会呢?
柔嘉想着,就见这小厮拿出了拜帖。
拜帖上还沾着水珠,可宁王接过拜帖之后却眼睛一亮,说道:“贵客现在在哪儿?”然后起身,亲自出去相迎。
柔嘉感到越发意外。
她跟在宁王身后,送他到门口,接着停住了脚步,见着他匆匆而去。
这么郑重其事,想着难道是成元帝从宫里出来了吗?
不管是谁,她总是要在这里留下来看一看的。
柔嘉打定了主意,于是站在门边,不多时便看着宁王跟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并肩从外面回来。
两人在游廊上走过,一边走一边交谈,宁王看上去十分高兴。
在他们身后跟着两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气质沉稳。
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个看起来比柔嘉要大几岁的少年。
他就忍不住东张西望,仿佛对王府感到十分新奇。
柔嘉想着这些人是谁,脚下则往旁边退了退,等到宁王过来又屈膝行礼。
原本正在跟白先生说话的宁王见到柔嘉,于是对着身旁的白先生说:“这是小女柔嘉。”
“柔嘉见过先生。”顺着宁王的话,柔嘉也朝老人行了一礼。
她听见这气质不凡的高大老人说了声“好”,一行人便继续往这大厅里走。
宁王对待这白先生,用的是对待上宾的规格。
柔嘉同他们见礼之后,只在门边看了片刻便离开了。
她此刻确定,自己上辈子见过的人物里是没有这位白先生的。
柔嘉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在雨声中思索着,今日来的这白先生跟他带来的这三人究竟是谁,跟宁王府又有什么关系?
柔嘉一走,白先生便对宁王说道:“老夫记得,王爷的掌上明珠应该是叫宝意才对,怎么——”
“不错。”宁王爽朗一笑,说道,“宝意是我的亲生女儿,柔嘉是养女。”
在宁王看来,白先生虽然不在京中,但是对这里的消息显然也是知道些的。
不过显然不大关注,否则就不会只知道宝意,却不知道柔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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