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驱策着马车向前走了几步,在从城门口经过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守城的卫官看上去也很怕他,不过却还是让他出示欧阳昭明的令牌,说道:“大人勿怪,职责所在。”
赶马车的人没有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欧阳昭明的令牌,让他看清楚。
那卫官再次检验之后,让挡在前面的人退开,对他一拱手:“大人请。”
这辆从灵山寺回来的黑色马车于是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放开了速度狂奔,奔向皇宫的方向。
马车里,被深夜从灵山寺请下来的空闻大师闭着眼睛,手中攥着佛珠。
欧阳大人这样深夜命人来请,定然是有非他不可的急事,老人安稳地坐在马车里,直到行进的马车停了下来,才睁开了眼睛。
在外面驾车的监察院官员敲了敲门,说道:“大师,请下车。”
空闻大师应了一声“好”,马车的门从外面打开。
他弯腰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他们现在已经身在宫门前。
宫门的守卫已经看过了赶车的官员手中的令牌,又看过了空闻大师。
空闻大师对二人略一颔首,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宫中,而这两个守卫应当也是去过灵山寺,认得他,确认清楚之后就放了他们进去。
随着面前的人走过这宽阔的石板路,空闻大师跟着他在皇城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穿行。
走了许久之后,才来到一座院子外,里面灯火通明,紧闭的房门外站着几个人影。
空闻大师从其中分辨出了欧阳昭明、宁王、谢易行,还有一个就是成元帝了。
接他来的监察院官员没有再跟着过去,只在院外停住了脚步。
空闻大师独自走到了众人面前,先对成元帝见了一礼:“贫僧见过陛下。”
成元帝忙道:“大师不必多礼。”
他们现在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等空闻大师过来。
欧阳昭明方才从天牢提了谢易行出来,又带他和宁王一起进了宫,对已经安寝的成元帝言明,已经寻到了可以让大棋士醒来的灵药,只不过这灵药用起来,宫中的御医不行,只有曾经接触过的空闻大师才知道该如何使用。
哪怕他这样质疑御医医术的话令留守在这里看顾大棋士的御医感到不忿,但面对欧阳昭明,他也不敢说什么。
成元帝更是对他要请何人过来完全没有意见。
他刚刚听着谢易行在天牢里遇到毒虫袭击,光是听就觉得情况凶险。
这还好是宁王过去了,否则的话,答应容嫣公主将谢易行作为这样的嫌疑人暂时收押在天牢的自己,只怕就会因为这件事跟宁王离心。
空闻大师一来,欧阳昭明就同他简要地说了大棋士现在的状况,带着他进了房中。
老人来的时候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不过这是在皇宫中,无论是要金针还是药材都有现成的。
随着欧阳昭明一进到这房间里,他在空气中一嗅,就闻到了止血药的味道。
除了他们之外,谢易行也一起进来了,宁王跟成元帝就留在了外面。
原本守在这里的宫人跟御医都出去了,空闻大师先来到床边为昏迷中的大棋士诊了脉,再掀开被子,解开大棋士的衣襟,看过御医为他处理的伤口。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将大棋士身上的被子盖回去,“这样的伤势处理,宫中御医确实技艺高超,即便是老衲来也做不到更好了。”
他说完,就看向了从小就是自己帮他看诊,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宁王三公子。
这样的情况下,要大棋士能够迅速醒来,除非是有奇迹,又或者说是还有灵泉。
现在欧阳昭明在场,空闻大师没有立刻提起灵泉的事,只想着他们叫自己来,或许是认为在自己手上还有没有用完的灵泉可用。
不等他开口,欧阳昭明在旁已经取出了宝意交到他手上的其中一只瓶子,递到了空闻大师面前。
老人看着这递到自己的面前的瓶子,虽然比谢易行那时候在别庄上给自己的要小很多,但一看材质就知道,这是出自同一批烧制的。
空闻大师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向欧阳昭明确道:“这是?”
回答他的却是谢易行。
谢易行道:“是我之前给了我妹妹,她一直没有用的泉水。”
空闻大师打开瓶塞,感到从其中逸散出来的水汽。
他看了看这瓶子里灵泉的量,虽然不多,但是要让大棋士醒过来已经够了。
“如何?”欧阳昭明没有去揭穿谢易行还在空闻大师面前的谎言,只问道,“这样一瓶够吗?”
“够了。”空闻大师点头。
他没有用灵泉给人洗过伤口,不知道这外用之后会有怎样的效果,但是光从内服增加生机,生出气血来看,是完全可以让大棋士恢复意识的。
他也知道,如果让大棋士这样过了一夜就变得生龙活虎,伤口痊愈,是会引来些注意。
老人思忖了片刻,道:“要用这泉水的话,给他服用的时候就要减少量,最好是控制在既能够让他脱离生命危险清醒过来,但又不至于一下子伤势尽复。”
空闻大师完全不迂腐,面对这样的事况能有所取舍,令两人都放心几分。
欧阳昭明道:“这瓶泉水一部分用来内服,一部分用来外用,先试试用一两滴融在一杯水中,为他清洗创口,再以二倍的量溶于水中,给他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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