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小姐你先前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白费心机。”见柔嘉让自己说,她便放下茶壶,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说是江南那个南齐女子现在已经被陛下下旨,要召进京中来觐见,说只要她一来,小姐先前做的那些事都会被她给比下去。”
而至于后面,她们说到要让柔嘉在宫中出丑的话,那浇花的侍女没敢在附近明目张胆停留太久,听到前头的话之后就匆匆离开,所以后面的没有听见,否则她现在能更生气。
南齐女子要从江南过来了,这倒是一个有用的信息。柔嘉想,上辈子在她的印象中没有这么一个人,她先前也从萧琮那里听到过关于这个在江南拍卖自己珍藏的十几幅名家书画,换取江南商会物资送往边关的女子的事情,若不是听着年纪对不上、外貌对不上,其他也对不上,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在江南名声大噪的是许久未曾出现的宝意了。
在这个关头到大周来,为他们做这些事情,确实是增长名望最好的时机,只不过宝意已经是大周的郡主,她若是要做这些,没必要要隐瞒身份,换个姓名到江南去。
想来会有这样的变故,是因为这辈子南齐同大周结成联盟的缘故吧,所以齐人才会到大周来做这些事。
侍女听她淡淡地道:“你说她一个齐人,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奴婢不知。”侍女本来还在为着刚刚听到王妃她们在背后这样说自己的主子而气呢,猝不及防地被柔嘉这样问道,只能努力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为了名望?”
柔嘉又道:“男子有了名望,可以加官进爵。”就像之后,朝廷若是要那些江南富商捐出大半家产来充斥国库,以支撑此战,便会给他们封些爵位以示尊荣,“她一个女子,要这些名望来有什么用?”
顺着她刚才的话,侍女想了想,说道:“男子要名望是为了做官,女子的话,是为了嫁人?”
柔嘉说道:“就看他这次进京是为了谁来的了。”
只可惜事情发展并未如她所料,今日京郊城门关闭之前,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信使在城门前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之后,就一路往着京中去,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宫,将自己带来的信函送到了成元帝手中。
成元帝坐在御书房里,看过手上印着南齐皇室印章的密信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外的神色,然后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同在书房中的宁王:“阿衡你看。”
宁王上前来,从成元帝手中接过了这封信,目光在上面一扫,也同样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封从南齐一路快马送过来的密信上写着,近日在江南以十几幅名家书画换取了江南商会物资驰援边境大军,解了他们大周的燃眉之急的女子,是他们南齐的衡阳公主。
衡阳公主随大周使团一起,来到了南齐与大周的边境,在边境停留了数日之后便进入了大周,到了江南去。
她在江南所为,都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但是也代表了南齐对大周的结盟之意。
她本来隐藏了身份,是没有想做得太引人注目,只是现在成元帝都要召她入京了,所以南齐才发了这么一封密信过来,先将郡主的身份过了明路。
只是这样一来,成元帝要召她进京迎接的规格就不一样了,毕竟她是代表着南齐皇室来的,又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还给了大周这样鼎力的支持,一切制式都要改。
宁王听着成元帝的话,将手中的信函放下,对他说道:“臣觉得,这位衡阳郡主应当也不是太过重这些繁文缛节的人,何况现在的情况不同,陛下也不必过于铺张,一切从简便是。”
成元帝道:“对,阿衡你说得对。”
只不过这从简也只能是礼仪从简,但是这位衡阳郡主的身份是一定要先公布出去的,至于到时她来了要如何去接待她,那就再说。
宁王同他就着此事又再交谈了一阵之后,在宫门下钥前才离开了皇宫,坐上马车回宁王府。
方才在帝王面前还需装作若无其事,现在等一到了马车上自己独处,宁王就闭上了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偏偏就是南齐的郡主?
本来听到江南来的消息之后,他心中是存了一份希望,盼着那是自己的幼女顺利回到了大周,只不过停在江南换了个身份,来为风雨动荡的大周做一些事。
可是随着越来越多关于她的消息传回来,甚至有画像传到了宁王手中,见过了画中那跟宝意完全不一样的人,再加上今日她南齐郡主的身份确定,宁王就彻底死了心。
这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宝意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甚至不知是否还尚在人间。
纸里包不住火,妻子已经几次问起女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宁王实在想不出,等到有一日要将真相同她和盘托出的时候,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二日上朝,成元帝便在朝堂上公布了此事,要更改接待这位郡主进京的礼仪规制。
而这个消息在京中很快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到处都传遍了。
昨日还笃定这个南齐女子是出身南齐的富庶之家,只不过跻身不了更高的阶层,所以才拿着那些书画,趁这个机会来大周刷名望的柔嘉顿时就被打了脸。
南齐皇室没有公主,在他们之中,身份最高也不过是郡主,这么一个郡主还要这个时候跑到大周来做这些事情,难道真的是只是单纯的想为大周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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