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她从伤员中抽身前来帐中,主要为的还是旁的事情。
众人见着她朝坐在上首的萧璟走去,来到他面前要检查他的伤口,在伸手触碰他的手臂之前问道:“可否”萧璟没有犹豫:“郡主请。”
她是接好他手臂的人,要检查他的手臂恢复得如何,再正常不过。
白翊岚的目光跟着宝意,见到萧璟身上披着的衣服一解开,便露出底下由绷带包扎的手臂。
宝意伸了手去触碰他的手臂,并低声令萧璟做了几个动作。
萧璟依言照做,尽管断臂处的痛楚在持续,令他额头上冒出汗珠,可这也意味着手臂的知觉在不断恢复。
小柔跟在宝意身后,见到萧璟的手臂短短半日就已恢复,只感到宝意手上的灵泉在帐中救下再多的伤员,保住再多条性命,也不及此刻所看到的这一幕叫人震撼。
先前阻拦过宝意的老军医还留在帐中,此刻也在旁说道:“郡主医术高明,老夫是心服口服。”
更难得的是妙手仁心,殿下一早就派人去请她,然而她却到这时候才来,说明正是在满是伤员的帐篷中劳力伤神地救治他们。
这样为人断臂重续,颇耗时间心力,她或许没有办法做到将所有将士的肢体都为他们重新续回,但却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对能够活着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而言,这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大人谬赞。”宝意收回了手,说道,“还是殿下年轻力壮,才能恢复得这么快,接下来只需要如常换药,服用丹药即可。”
丹药是用灵泉炮制的,从江南运了足够多的里来,以萧璟的伤势和他的恢复速度,服个几次便能好七八成。
只不过他受这样的伤,显然是大意了,与宝意所了解的他并不相符。
却不知是战场上遇到的敌人太强,还是因为京里来人先一步扰乱了他的心境,令他在战场上失手。
“报——”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声通报,“白日放箭的人已被抓住。”
“抓住了?”帐中的将领听了,顿时一拍座椅扶手,“把人带进来!”宝意听到“弓箭手”这三个字,直起身来,眼中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萧璟的亲卫来领着她到为她安排好的座位上去时,她的目光在这群北周将领身上扫过,快却细致地观察了每一个人的反应,见到其中一个中年儒将神色有异。
很快,帘子被掀开,去抓人的将领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巾的士兵从外面踏了进来,一身料峭的凤雪来不及抖落。
这姓岑的副将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派肃杀,把人押到帐中以后,他就朝着坐在上首的萧璟行了一礼,道:“末将幸不辱命。”
上首,白翊岚与萧璟―起看着跪在下方的人。
只见此人头发披散,身上甲胄凌乱,显然是在被抓来的时候激烈地挣扎过,但是没有挣脱,口中塞着布巾,亦是防止他咬舌自尽。
军中的人那么多,竟然这么快把人抓到,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而在下方的将领也说明了为何他能这么快就把人抓到:“此人白日放箭之时,恰好就在末将的视野之中。”
虽然他放出这一箭之后就很快地向后退去,十分警觉,混到了别的阵营中。
但是岑副将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若不是当时战场上已经乱了起来,他当场就会把此人扣下来。
当时尽管他与其他将领一般,都冲向了战场要去营救萧璟,却也没有忘记叮嘱自己身边的亲兵去留意此人的下落。
所以刚才一听帐中传令要缉拿此人,他就立刻请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抓了回来。
宝意落座,见到此人被抓进来压在地上的时候,北周将领中那个神色有异的那位中年儒将目光又闪烁了起来,然后才匆匆移开。
“岑副将得好。”
萧璟虽然依旧虚弱,但是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夸过了这位把人抓来的岑副将之后,他便看向了这跪在地上的弓箭手。
此人相貌中正,双目清亮,显然是用箭的好手。
萧璟听闻那一箭射中东狄前军统帅,便知道这一件绝对不是失手放出去的。
此人的目的不是引战,也不像是东狄安插的奸细,否则在这一箭放出去之后,他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思至此,萧璟看向岑副将,问:“可审过他了?”“末将无能。”岑副将立刻向他请罪。
他虽然盯住了人,也把人抓了过来,但是在途中试图审问,却没有从这人口中撬出一个答案,反倒是差点让他在面前成功自尽。
帐中众人听得此言,知道先前审问他审不出来,现在他已经心存死志,只要一拿掉他口中的布巾,他就会横死当场,—时间都觉得气愤不已。
“谋害统帅,其罪当诛!”帐中一名老将抬手指着他,说道,“谋害天家血脉,更应以谋逆论处,诛连九族,你可想好了!”听见他的话,弓箭手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萧璟坐在上首,低沉地道:“若是你供出幕后指使,本王可以放过你的家人,不去追究。”
众人就见这弓箭手的神情不断变换,显然是在内心激烈斗争。
而在他拿定主意是死扛到底还是供出幕后之人,换取自己家人之前,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帐中响起,说:“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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