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咽下口里的鹅肉,不禁有些怔怔。她似乎听人说过,额娘当年刚进宫,作为侍妾被赏赐到阿哥所给皇四子胤禛的时候,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李福晋现在一手丝毫不逊色御厨的厨艺,便是为了阿玛,才学出来的。
还记得幼时的岁月里,在雍王府的丹若苑中,只要阿玛来,那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便都不是额娘亲自下厨烹制的。她很喜欢,弘时也很喜欢,所以为了那么好吃的饭餐,他们姐弟都格外盼望着阿玛能多来丹若苑。可惜的是……阿玛却来得越来越少了……
“怎么了?”李福晋见女儿失神,不由疑惑。
宜萱低头擦了擦嘴,笑道:“额娘怎么不吃糟鹅?”
李福晋看着那道糟鹅,掩着口鼻,蹙眉摇了摇头,“天热,我有些厌烦这些荤腥了。”
宜萱听得疑惑,她记得额娘并不是个不喜欢荤菜的,更何况这道糟鹅做得一点也油腻啊!宜萱便伸手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道:“那额娘喝完紫菜汤吧,我记得紫菜清热利水,夏日喝一碗最合适不过了。”——这个时代,紫菜可是稀罕物,其中最好的莫过霞浦紫菜,被列为贡品,非寻常人家能享用。
宜萱就很喜欢紫菜的味道,只是紫菜性凉,孕妇不宜多吃。
李福晋接了那碗紫菜汤,执着小勺舀送进嘴里,可刚一入口,她脸色大变,“呕——”一声,便将口中的汤如数吐了出来。
☆、三十五、额娘有喜
李福晋接了那碗紫菜汤,执着小勺舀送进嘴里,可刚一入口,她脸色大变,“呕——”一声,便将口中的汤如数吐了出来。
“额娘怎么了?”宜萱瞧着即心忧,又疑惑不解。就算夏日里不思饮食,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何况如今,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且昌平皇庄里还有一大片湖水,佳木更是葱郁,这里本是清凉宜人的风水宝地啊!
李福晋忙擦了嘴,道:“我没事——只是胃口不好罢了。而且……这紫菜汤——怎么这么腥呀?”说着,李福晋蹙了蹙眉头,忙端起奶茶,压了压嘴里的味道。
腥?紫菜也是海鲜之一,只是这又不是鱼虾,与其说是腥,不如说是鲜更恰当吧?额娘的味蕾怎么变得跟寻常人不同了?
宜萱纳罕地拧着眉头,愈发觉得额娘像是病了,便搁下手中的象牙筷箸,吩咐玉簪道:“去请石医士来。”
李福晋急忙摆手道:“我没什么大碍,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宜萱不由耷拉着脸,没好气地道:“额娘!讳疾忌医,可是最要不得的!”
李福晋顿时一噎。
宜萱扬眉,笑容莞尔,难得她有借口能“训斥”自己老妈几句,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其实宜萱也不觉得李福晋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要知道,自己额娘每日佩戴者那枚被月华灵力浸润了的玉佩,身体绝对比会寻常人健康许多。心想着,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来到昌平,累着了??
石医士是专责为宜萱照顾胎相的医官,起初是每三日请一次,如今临盆之日将近,便改为一日一请。时间是定在每日宜萱午睡睡醒之后,今儿因为额娘李福晋的缘故,提前了一个时辰。
石医士照例先请了宜萱的脉,片刻后,石磐面露微笑道:“郡主胎相安稳,一切顺遂。”
宜萱便道:“这几日,额娘胃口不佳,也烦劳医士搭个脉吧。”
“嗻!”石医士应了一声,便用绢帕盖在李福晋的右腕上,跪地请脉。
宜萱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晃动着一柄莲叶何田田的纳纱宫扇,神情悠然,信手又拈了一枚脆酥奶汁角,权当是饭后的甜点,这道点心外酥里嫩,香甜可口,是她最爱吃的点心之一。也是她额娘的拿手。
话说,自从额娘来了,伙食的确改善了不少呀!宜萱美滋滋地想着。
这时候,石医士发话了:“回郡主的话,李福晋是有喜了。”
某人嘴巴里还径自嚼着甜美的奶汁角,一边微微颔首:“哦,原来是有喜了。”下一刻,宜萱一张小嘴瞬间裂成了血盆大口:“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她已经惊讶地结巴了,嗖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石磐:“石医士,你搞错了吧?有喜的人是我才对啊!!”说着,宜萱还指了指自己高耸的大肚子。
石磐老脸上颇露出几分憋屈之色:“郡主,以奴才四十年医术,还不至于连喜脉都断错了。李福晋的显然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虽然他也惊讶李福晋这个年纪,居然还能怀孕,不过想到国公府已故的原配西林觉罗夫人,也曾经四十一岁生下星月格格,便也稍微释然些了。
宜萱忙看了看自己老娘。
李福晋已经呆若木鸡了,整个人都傻愣了似的。
宜萱低头摸摸鼻子,看样子前段时间,四爷爹和她老娘的关系是在是相当和谐呀!!脑袋里脑补了一下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轻轻推了推李福晋,“额娘,您没事儿吧?”
李福晋总算是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表情怪异的女儿,不由脸红到了耳根子,“我、我……”——李福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都是快要做外祖母的人了,居然、居然——”
“额,那个……额娘,这是喜事。”宜萱道,然后又认真地问:“石医士,这事儿真得不会搞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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