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星移浑身僵硬住了。
终于,她哽咽着开口道:“二嫂,求求你,先出去好不好?”
宜萱看她脸头也不抬起来,便有些气恼:“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终于,星移咬了咬牙,才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刻,宜萱吸了一口冷气,眼底里更满是震惊之色,“怎么会这么严重?!!”——星移原本是一张小巧玲珑的脸蛋,肤质亦是白皙如玉,而此时,一张玉面上满是成片的红肿,一个疙瘩连着一个疙瘩,红中发紫,隐隐要渗血一般!瞧着都有些骇人了!!无怪乎,星移埋在子文怀里,半晌都不肯抬起头来。
星移的原本灵动的杏眸此刻红通通的,满是泪水,不住地流。
石磐这时候,忙上前来,先仔细瞅了瞅星移的脸颊,又搭脉,嘴上问道:“是外毒侵体之相……二格格,脸上可是擦了什么东西?”
星移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候,朝颜急忙从里侧的梳妆台上取来了一个小巧的荔枝纹圆盒,道:“我家格格就是擦了这个胭脂,才不好了的!”
石磐忙接过来,低头见胭脂只用了少许,便忙低头闻了一会儿,又用手指沾了少许,舔了舔,然后,他突然面色大变,急忙抓了放在案上的半盏残茶,急忙漱口。
宜萱见状,面色亦凝重了下来,急忙问道:“石医士,那胭脂——可是不妥?!”
石磐面上难掩愤色:“不知是谁竟如此心肠歹毒!!那胭脂里,有分量极重的一品红!!”
宜萱亦惊在了当场!一品红,是一种赏叶花卉,色泽鲜艳,叶如夏花,甚是红艳好看。但此花并不常见,无他,因为一品红的花叶茎根俱都毒,一旦误服,很有可能导致死亡!!
而胭脂此物,可以用来擦脸,就像腮红一样,但同样——
宜萱愤怒之下,一巴掌拍在案上:“幸好星移只是用来擦了脸,若是涂唇,不小心吃下去!!这东西可是会毒死人的!!”——差一点,只差一点星移就不只是满脸红肿,只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星移眼中亦是难掩震惊之色,她急忙摇头:“不、不会的!大姐姐她不至于要我的性命啊!”
宜萱陡然瞪大了眼睛:“是星月?!那盒胭脂是星月送给你的??!!”
星移只低头放声痛哭。
石磐见状,急忙问朝颜:“二格格可有仔细净面过?”
朝颜忙不跌的点头:“格格擦了两腮之后,便立刻觉得难受得紧,随后就立刻洗了脸,可是没想到,不过一刻钟,整张脸都成这个样子!!”
石磐松了一口气,嘴上连连道:“还好、还好!”他忙弯下身子,从药箱子里翻找,最后找出了一鼻烟壶一般大的小瓶子,递给朝颜吩咐道:“把这里头的粉末倒约莫二钱,入清水中,让二格格再仔仔细细洗一次脸!”
朝颜忙应下,便扶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星移去内室了。
宜萱已经难掩愤怒之色,立刻吩咐道:“去把星月给我叫来!!”——从前她只觉得纳喇星月太任性,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吗?!星移好歹是她的妹妹啊!更是从未做过丝毫对她不利的事情,为何星移要用一品红要害她?!她不知道马上就要选秀了吗?!若是因此而耽搁,可是要耽误三年的啊!!三年,女人年轻的岁月,又能有几个三年呢?!
更何况,一品红有剧毒,难道她是想要星移的命吗?!
这时候,子文面容骤然有些冷厉,信手拿起了那盒子胭脂,递给了身旁的三首。
三首接过来,轻轻一嗅,便点了点头。
子文便对宜萱客客气气道:“这里的一切麻烦郡主了,我和三首去查一品红的来源。”
三首的鼻子,自然是毋庸置疑。可宜萱心中何尝不知,若是查来源,三首一人足矣!而他这番话——应该也是想躲避她吧?
心中明了,不由有些酸涩,面上却端庄地一笑,便肃身道:“如此,自然最好。”L
☆、九十六、谁算计了谁(上)
星月来的时候,看到怀恪郡主正高座在正堂中央的花梨木座椅上,横眉怒目,威势隐隐逼人,她登时就缩了缩脖子。
宜萱一看到星月那躲闪的样子,便更是火大。
星月忙见了万福,瑟缩着道:“郡主金安。”
宜萱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便抄起搁在身侧的那盒一品红胭脂,直接朝星月那俏丽的脸蛋上砸去。
“啊!!”星月惊叫一声,急忙用手去挡。盒里胭脂碰撞在她的手背上,里头满盒的胭脂都洒了出来,直沾了她满手都是。
星月大惊之色,脸都白了,她立时大步便跑到了多宝架前的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缸前,那缸中养着五六尾稀罕品种的锦鲤,满缸清澈的清水。星月二话不说,便把手伸进了水里,急忙洗漱干净。
但一品红的刺激性,是极厉害的,虽然她冲洗及时,但沾染胭脂太多,登时星月的整个手背都红肿了起来,就如星移的脸一般。
她气呼呼瞪着宜萱,手背上麻痒难耐,却不敢去挠,只急忙吹着气,一边用帕子包裹好,一边叫嚷道:“你、你把这东西往我脸上扔,是想叫我毁容吗?”
宜萱只用鼻孔发出一声冷哼,星月自打进来的一切举动,无疑都是不打自招!
旋即,宜萱冷声斥道:“你既知道胭脂里搀了什么东西,还把她送给星移,是你想叫她毁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