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此刻还跪在地上,不禁暗叹,火气居然还没消啊,便抬头带着几分撒娇道:“汗阿玛,女儿可以先起来吗?”
雍正皇帝瞥了一眼乖巧柔顺的女儿(乃确定?)一眼,终于还是不忍心迁怒与她。便道:“起来吧。”
“谢汗阿玛!”宜萱展出一脸的笑容。忙又上前了几步,“阿玛,您还在生时儿的气吗?”
雍正皇帝哼了一声。“别跟朕提那个孽障!这些年,原还以为他沉稳了几分!没想到竟为了一个女人忤逆朕!!”
见自己阿玛已经把弘时的儿女私情问题,上升到了“忤逆不孝”的高度,宜萱暗叹一口。便道:“是啊,时儿好久都没这么任性了。”宜萱顿了顿。又道:“汗阿玛,其实女儿倒是希望时儿能性情一些。”
“嗯?”雍正皱起了眉头。
宜萱面带微笑,道:“如今,时儿的确渐渐恢复了一些。可女儿永远忘不了。当年他刚刚从山西回来时候的模样。”
雍正听了这话,不禁微微动容,他素来是个严父。很少会心疼儿子,可对于弘时。那一次他的的确确也心疼了。
宜萱叹息着,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女儿不晓得时儿在山西发生了什么,但却清楚,不只是受苦挨饿那么简单,时儿曾经跟女儿说过,他看到过太多触目惊心的东西,譬如易子而食。”
说完这句,宜萱不禁沉默了数息,然后才继续道:“再譬如,时儿说过,他曾经在饿到极点的时候,丢失过比性命还重要的尊严!”——为了掩盖那个连她都不能告知的秘密,时儿要求子文派出三首,暗杀了被流放宁古塔的觉罗华显。
雍正叹着气道:“他不曾对朕说过这些。”
宜萱继续道:“阿玛想必也感觉得道,时儿从山西回来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沉稳、成熟、果决,更没有了从前妇人之仁。可是女儿看在眼里,却很害怕,他就像是一个彻底摒弃了感情的人一样!所以——女儿一直希望,他心中能有个牵绊,最好是一辈子的牵绊。”
到此,雍正笑了:“说到底,你还是再替那个孽障说话!”
宜萱点头:“是,时儿是女儿的亲弟弟,女儿希望他能够得到所求。”
宜萱这般坦然地承认,倒是叫雍正凝滞了片刻。
宜萱见汗阿玛不出声,便道:“有喜欢的女子,能够常伴身边,并不见得是坏事。何况,纳喇星移,也不是个狐媚的女子。她已经等了时儿整整六年了,耽误得太久了。”
雍正听了这话,挥手道:“萱儿,你退下吧。”
宜萱看不透阿玛此刻的表情,于是道:“阿玛若是不愿将星移指婚给时儿,那也请给她指一个好人家吧。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朕知道了。”说了这句话,雍正似乎无意再多说什么。他的脸色是肃穆的,一如帝王应有的威严,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喜怒不形于色,阿玛如今是真的做到了。
宜萱知道自己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剩下的,便要看天意了。于是躬身做一个万福,便轻盈退了出去。刚走出养心殿,便看到远远跪在台阶之下的弘时,是一双期待的目光。
宜萱走近前,道:“汗阿玛没说允还是不允。”
弘时却露出了一个满脸都洋溢的笑容,已经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明白了!”
看着弘时多年未曾有过的笑脸,宜萱暗暗想着,阿玛的意思是……答允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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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太后气晕
雍正元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圣旨传达至勇毅公府,那是一道将勇毅公幼女纳喇星移指婚给三皇子弘时为侧福晋的圣旨。
如此,就表示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宜萱心情甚好,便带着儿子盛熙进宫,去看望额娘贤贵妃李氏。熙儿已经虚岁六岁了,却长得愈发胖乎乎的,就像是当初记忆中的小肉球变得大了一圈儿。熙儿知道要来看小舅舅弘晋了,故而也是十分高兴。
却不曾想,刚刚进了永寿宫,却瞅见侍立在额娘身后笑容满面的李咏絮。
“给额娘请安。”宜萱打帘子入内,施施然见了万福。
“给郭罗妈妈请安!”熙儿仰着胖脸,笑得跟个肉包子似的。
李咏絮也忙盈盈给宜萱见礼,“公主万福金安。”
宜萱轻轻一点头,便拉着熙儿的小手走到额娘身旁,她看着额娘脸上浮起的缕缕笑容,便问:“今儿可是有什么喜事?”
贤贵妃李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李咏絮,笑呵呵道:“这丫头,如今也总算苦尽甘来了。”
李咏絮羞涩地垂下头去,一双玉眸莹润生光,那眸中满是欣喜之色。
宜萱看得有些糊涂,“咏絮怎么了?”
贤贵妃李氏呵呵一笑,扫了一眼自己侄女纤细的腰肢,对宜萱道:“你表妹有喜了!”
宜萱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有喜?!!”
熙儿疑惑地扯了扯额娘的衣襟,问道:“额娘,什么是‘有喜’啊?”
宜萱看了一眼儿子那胖嘟嘟的包子脸,便道:“去偏殿找你舅舅玩吧!”——宜萱口中所说的便是六弟弘晋。弘晋如今也五岁了,胖嘟嘟喜人——当然了,绝对没有她儿子那么肉滚滚的。——弘晋如今年幼,并未搬入阿哥所,还跟随生母居住在永寿宫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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