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毒恨的目光扫过贤贵妃貌似恭谨的面孔,冷哼道:“什么‘惠贵妃’?她还没正式册封呢,你倒是心急!!”
年氏听了这话,便昂首道:“臣妾的位份封号都是皇上给的!莫非主子娘娘觉得皇上封错了?!再者这册封礼,可不只是臣妾未曾行,主子娘娘您不照样也还没行封后大典吗?!”
年氏这番讥讽的话,无疑是直戳皇后心头痛处。——宜萱暗自叹息,只继续加大力度注入月华灵力——哎哟啊,老太太你还是快点醒吧,再不醒,你儿媳妇在你的地盘愈发威风了。
原本皇后只是想打压两个贵妃,如今可算是动了着火儿了,“放肆!!”皇后大吼一声,气得手都发颤了,腕上一双南红玛瑙手镯映着缕金五彩鸾凤的袖口,亦微微颤抖,光泽潋滟,她指着年氏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得封贵妃,便敢目无尊上?!你和李氏,不过都是汉军旗奴才秧子出身!也敢本宫面前放肆?!”
这句“奴才秧子”,可就不只是骂年氏一人了,连带着连宜萱的额娘都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不过,若较真的说,皇后的话还当真没说错。皇帝是天下的主子爷,皇后是主子娘娘,自然在他们面前,谁都是奴才了。
可这话也着实太侮辱人了些,贤贵妃李氏脸色极其难堪,但还总算能忍耐下来。可年氏年轻,哪里能忍得住,她当即就讽刺道:“在皇上面前儿,谁不是奴才!皇后您的娘家乌拉那拉氏,也不照样是皇上的奴才吗?!您又比臣妾好到哪儿去!!”
这话,无疑是撕破脸了,宜萱哀叹一声,这下子,算是真的要不可开交了。
年氏的话才刚落音,皇后的巴掌便从高处落下,啪的一声,便掴在了她的脸颊上。
皇后这一巴掌,可谓是用尽了全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氏的半边脸就肿胀了起来。年氏自打进了雍王府,就万分得宠,何尝受过掴掌之辱?!年氏恼火地看着面目已经狰狞的皇后,“你竟敢打我?!”
皇后冷笑道:“这一巴掌,只是个小小教训!叫你好生看清自己的身份!本宫才是皇后,你就算封为贵妃,也只不过是本宫的奴才罢了!”
“皇后好大威风!!”后头传来一身低沉苍老的声音,“你当哀家的慈宁宫是什么地方?!任由你如此咆哮耍威风?!”
说话的人,是刚刚苏醒过来的太后娘娘。几个心腹嬷嬷看到太后醒来,个个喜极而泣,忙上去搀扶太后坐起身子来。
皇后也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太后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就醒了过来。
此刻,宜萱已经把手收回来了,装作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跪在地上,捋了捋自己缠枝莲纹衣袖上的褶皱,暗自偷笑。太后晕厥得厉害,照道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过来的——皇后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敢毫不收敛地在此大发雷霆。
只可惜了,宜萱月华灵力催使昏迷的太后恢复了神智。太后和皇后婆媳关系本来就冷淡,如今一醒来就看到皇后在她的地盘耀武扬威,老太太本就因小儿子被发配景陵之事大大不爽,所以当然不对皇后客气半分!
“皇额娘万福金安。”皇后已经忙俯身请安。
太后身上之穿着一件明黄色寿字暗纹窄袖中衣,外披着绛紫色缂丝穿花牡丹袍,苍白的脸上露出冷笑之色,“有皇后在,哀家只怕是永不得安宁!!”
皇后见状,急忙解释道:“皇额娘容禀,媳妇不是无缘无故动怒,您突然晕倒,媳妇急召两位贵妃一同来侍疾,却不想此二人姗姗来迟,故而媳妇出言斥责。”
见皇后竟然把罪责推卸二人身上,贤贵妃李氏面露焦急之色,正不是如何是好。
可太后如何会被皇后轻易糊弄了过去,她可是真真记着,皇后自恃中宫身份,可是把嫔妃都当成奴才呢!太后曾经也是嫔妃,甚至还是包衣奴才出身,自然就觉得皇后是在指桑骂槐。
太后老脸上冷笑连连,她狠狠将挂在手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摔在了皇后脚下,顿时,穿珠的丝线破裂开来,氤氲馥香的沉香珠零散一地,咚咚作响,太后斥道:“当着哀家的面儿,掴掌嫔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惠贵妃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呢!!”
皇后原也不敢正面与太后冲突,可方才被年氏攒起的火还没消,加之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太后就没给她老脸色,甚至她去请求挪宫,太后更不给半点脸面地将她轰了出来,皇后对太后也是早有怨恨了。见太后如此咄咄逼人,皇后便昂首道:“回皇额娘的话,臣妾身为中宫,教导嫔妃安于本分,是职责所在。”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竟然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火气更大了几分,“安于本分?!哀家看是你这个皇后不安于本分吧?!这段日子以来,皇帝忙于政务,鲜少进后宫,素来召幸最多的便是惠贵妃!你是心存妒忌,才如此折辱惠贵妃的吧?!”
宜萱看在眼里,不禁暗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婆婆压制儿媳妇,更是碾压!旋即眼观鼻比关心,低头瞅着自己裙袂上绣着的和合如意纹,暗自看着好戏走向*。
皇后脸色有些发白,“皇额娘……”——这些日子的确是年氏侍寝做多,随后才是安氏、汪氏等人。就连李氏那里,皇上虽忙,却也不忘抽空隔三差五就去用膳,却偏偏一次都没有去她的景仁宫!皇后自然恼怒。可被太后如此一语戳破,一时间皇后竟是不知如何辩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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