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正殿。
“什么?怀恪被巫蛊镇魇?皇上还下旨大搜六宫?”皇后听到章孝恭禀报的这个消息,顿时惊愕得无以复加。
章孝恭也是满面焦急之色:“这会子侍卫只怕已经朝着西六宫来了!只怕第一个搜的便是咱们景仁宫啊!主子娘娘,这事儿,奴才总觉得是冲着您来了的!”
皇后脸色白了几分,“本宫没做过这种事,怕什么!”
章孝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焦急地道:“可万一有人栽赃……”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皇后心中最怕之处了,介时若真的从景仁宫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算真的不是她做的,皇上只怕也不会相信了!!
章孝恭忙道:“主子娘娘可要快些应对啊!这巫蛊之祸,素来都是要血流成河的!咱们万岁爷,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皇后听了这话,额头上也不禁沁出冷汗来,若真搜出巫蛊之物——皇上可就有足够的理由废后,更有足够的理由要了她的命!!想到此,皇后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氏母女——必然联手算计本宫来了!!”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几乎睚眦尽裂,“她们既然敢用这样的招数!只怕是在本宫这里早有钉子!!不行!本宫决计不能坐以待毙!”
章孝恭忙道:“要不然奴才赶紧先找找看,若是能在侍卫来之前找出来,及早销毁……”
“哪儿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皇后怒瞪着章孝恭,“她们既然敢用巫蛊栽赃,必然是早就在景仁宫藏得严严实实了!何况,御前侍卫只怕马上就要到了!哪里会给你时间仔细寻找?!”
皇后的话刚落音,一个小太监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御前太监带着一对侍卫强闯景仁宫,如今已经朝着正殿来了!”
小太监的话刚落音,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笑眯眯走了进来,上前打千儿行礼:“奴才御前执守侍太监张朝恩,给主子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御前太监,有品有级的着实不少,苏培盛是五品总管太监,往下还有六品副总管太监、七品的执守侍太监、八品的侍监太监。先帝驾崩,这些御前太监换了主子,正卯足了劲儿讨好新君呢!这个张朝恩早想往上爬,只可惜御前已经有了苏培盛、闽中海(小闽子)等一干雍王府旧人,牢牢盯着御前能讨好的活计,严防着他们这个先帝身边的旧太监呢!
皇后看着这个张太监,佯作一派镇定,她正色道:“赵朝恩,你带着这么多侍卫来本宫的景仁宫做什么?”
张朝恩忙恭恭敬敬道:“奴才奉皇上口谕,大搜六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主子娘娘赎罪!”说罢,赵朝恩也不等皇后发话,直接便吩咐伸手众人道:“搜!一处也不许放过!给咱家掘地三尺!”
皇后见这个张朝恩这个奴才居然如此放肆,登时脸色发青,但她知事情不妙,只得暂且忍下,忙搜肠刮肚想办法应对。
张朝恩发话之后,又笑眯眯赔罪道:“主子娘娘赎罪,奴才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搜啊!”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问心无愧,你只管搜就是了!”
张朝恩见皇后如此底气十足,也不禁有些心虚,忙又扬声吩咐侍卫们:“你们可手脚轻着点!万一打碎了主子娘娘的金杯玉碗的,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皇后冷冷睨着这个色厉内荏的御前太监,不过是个区区七品执守侍太监,也敢在景仁宫耍威风!不就是看着她这个皇后不得宠吗?!她乌拉那拉氏垂髫之年便被先帝指婚为皇子嫡福晋,多年以来,纵然起伏不定,何曾受过奴才的气?!想她出身著姓大族,额娘觉罗氏可是太祖的玄孙女,出身、血统,是何等高贵?连面对当年的太子妃也丝毫不逊色!如何能想到今日,被贱妾威逼正室地位,被庶子克死亲子,如今竟连个没根的狗奴才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皇后心中自是万分愤怒,可愤怒之余,又忍不住恐惧阵阵!若真是被搜出什么东西来……岂非她连最后的中宫之位都要不保了?!不,她已经没有了儿子,决计不能连这皇后宝座都失去了!只要她还是皇后,只要她还是中宫——就算没有亲生儿子又如何?!皇上百年之后,她仍然是最尊贵的母后皇太后!李氏就算再得宠,儿子再争气,也不过是圣母皇太后罢了!
办法,她必须想出办法来!!
她决计不能叫李氏母女的算计得逞了!!
她决计不能背负上巫蛊镇魇的罪名!!决不能!!!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急忙赶来,禀报道:“张公公,几位兄弟发现牡丹花圃的泥土十分新鲜,挖开来一看,里头有不寻常的东西!”
张朝恩一听,面露喜色:“快带咱家去瞧瞧!”
皇后满脸惊色……那牡丹花圃,的确是开春的时候才新栽培的……皇后的手渐渐发颤,肯定是李氏母女下的套儿!!打开春儿的时候,李氏母女这一对贱人就在算计她了!!皇后咬牙切齿,她看着殿外黑沉沉的天空,忽的瞥见那门扉半开的偏殿……嗖地,灵机一动。
“钱氏……”——为了笼络钱氏,她施恩地将其留在景仁宫偏殿居住——当真是万幸!幸好她没有自己一人独住景仁宫!!
皇后唇角一扬,露出睥睨的冷笑。钱氏,你总算还不是一无是处!
章孝恭见皇后提及钱氏,便忙躬身回话道:“钱格格一早就去了宝华殿诵经,现在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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