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暗自咀嚼着董鄂氏这番话,品读出了不少东西,董鄂氏这是表明郭络罗格格与李咏絮的身份差距,表达自己对李咏絮的蔑视,同样也是挑拨了李咏絮对郭络罗氏的关系,免得二人联手。她这个弟妹啊,果然不简单。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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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一、弘时新妾(下)
内室中,静默了片刻,只有外头的知了声噪声不绝,此起彼伏,郭络罗格格依旧乖顺地为嫡福晋董鄂氏扇着扇子,自己却额头汗水密布。
李咏絮面色不变,朝着董鄂氏再行一个万福,含笑道:“妾身此来,还有一事,尚请嫡福晋答允。”
董鄂氏凝视着李咏絮,平声静气地道:“妹妹但说无妨。”
李咏絮两靥生花,柔声道:“妾身想明日去看望刚刚被册封为七贝子侧福晋的义妹咏芳,一叙姊妹之情。”
宜萱听了这话,笑道:“她不过是个义女。”——李咏芳的侧福晋之位可以说是弘时对纳喇星月的报复。不过李咏絮似乎把她当成外援了——倒也正常,李家根底薄,能有个贝子侧福晋已是十分难得了。
李咏絮忙垂首道:“咏芳也是上了李家宗谱的,更是记在家母名下,如此便等同妾身的亲妹妹。妾身私想,嫡福晋素来仁厚,想必不会阻断妾身姊妹之情。”
宜萱耸了耸肩膀,便看向董鄂氏,果然脸色比刚才刚难看了!李咏絮那这样的大帽子叩董鄂氏,无疑是不给董鄂氏拒绝的机会了。
董鄂氏深吸一口气道:“可!”随后,她又正色道:“不过二格格身娇肉嫩,想必妹妹慈母心肠,不会带她出去车马颠簸吧?”
李咏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得咬牙低头称“是”,又讽刺地道:“嫡福晋当真是关心妾身的鸳儿呢!”
董鄂氏端正了神色道:“本宫是二格格的嫡母,自然关心她!如今已经是夏日了,日头毒辣,妹妹以后来请安。记得给二格格打把伞,别叫她晒着!”
宜萱听得分明,董鄂氏这是在讽刺李咏絮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李咏絮听了,只能忍气吞声,语气生硬地道:“多谢嫡福晋提醒!”
妻妾之争,其实那个宗室亲贵的后院不上演一番?七贝子福晋纳喇星月要和侧福晋李咏芳及夕雾等人斗,而弘时嫡福晋董鄂氏也要面对无数姬妾。只要嫁入皇家。这样的争斗。都只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皇家,最是富贵显赫,可正是因为如此。皇室子弟不得不陷入争斗中,而他们的妻妾间的争斗同样勾心斗角,明里暗里各展手段!
宜萱暗自叹息一声,起身正要告辞。
董鄂氏却屏退左右侍女。面上浮起几分惊忧交加之色:“其实特请姐姐来,我还有一件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宜萱见状,只能安坐下来,听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董鄂氏从袖子逃出了一张图纸,道:“爷一来这儿。便突然说要扩建承泽园,而且规模不小。”
宜萱看着她展开的那张细致的图纸,不禁暗自咂舌!这承泽园占地不到二百亩。前头花园一眼即可望尽。而图纸所画,俨然是扩大了好几倍!西侧引渠入园。挖蓄湖泊,河流四通八达,河上又架桥设榭,若真如此建设,必然承泽园俨然是江南水乡一般,曲水流觞,一派水润清凉,可如此大的工程,必然所费倍增!而南侧外拓极大,主建亭台楼阁,叠山造屋,移花栽木,及各式精巧的院落,还有戏台子、佛塔点缀其中,错落有致,同样也是不小的工程!
可以想象,这样的承泽园若真的建成了,必然气派又不失秀美,只是……宜萱拧眉道:“若真按照如此扩建,没个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成的!”
董鄂氏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也问了爷,银钱从何而来,爷却说叫我安心养胎,不必过问,他说银子已有了着落,很快便要动土。”
宜萱听了这话,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几分。时儿他……他只是个刚刚开府的皇子,手头自然是没有太多积蓄的!李家的确攒了些家底,但二十万两如此巨额,可是连一半都拿不出来的!
如此一来,时儿从来弄到这么多银子?!
董鄂氏低声道:“姐姐可能还不晓得吧,爷最近似乎和廉亲王走得很近。”
听了这话,宜萱不由心头咯噔一下,是了,刚才那个郭络罗格格不就是廉亲王给时儿的吗?!时儿是什么时候和廉亲王走得这么近的?!
一种不妙的感觉萦绕在宜萱心头,她恍然想起历史上的弘时就是因为和廉亲王走得太近,才为雍正帝所厌恶,进而被撤去黄带子,发落给允禩为子!!
可是历史在数年前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廉亲王更是害死二弟的元凶!弘时也分明知道这一点啊!他明明像汗阿玛一样恨八爷一党欲死……宜萱原本以为时儿决计不可能和仇人走得亲密,所以才一直没有警惕这一点!
可如今,毫无道理的,时儿竟然和允禩过从甚密!!
董鄂氏面色惴惴,她有道:“还有之前二格格的满月宴,其实当时王府积蓄的银子并不是太多,之所以那么隆重办理,是爷私底下给了我三万两银子!当时我也问银钱是从何而来的,爷也是只说叫我不必多管!!”
董鄂氏哀声叹气道:“汗阿玛又多厌恶廉亲王等人,爷不是不清楚啊!却还是三番五次收了他的重金!我知道的,有这二次,不晓得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尤其是这次的,也太多了点!所以,我才愈发害怕,才想要找姐姐去劝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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