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顿时恼羞得涨红了脸。
弘晋弱弱地道:“是四哥让给七弟盖厚被子的。”
宜萱听了,立刻给了弘历一个刀子眼:“你想热死他吗?!”
弘历咬牙道:“我——”
弘昼也幽幽道:“我就说了,发高烧的人不能盖那么多被子的,四哥还不听。”
宜萱冷哼一声,“他都烧成这幅样子了。你不给他上了冷敷也就罢了,居然还吩咐给他盖上厚被子?弘历,到底是何居心?!!”——之前年氏得知弘旸高热,宜萱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如今弘历的举动,更让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钱氏母子!
“什么‘是何居心’?!”这时候,沉沉的声音响起。一身明黄九龙服的雍正出现在了五所殿。
弘历、弘昼、弘晋三人急忙打千行礼。齐齐道:“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宜萱也只得停下传输月华灵力,正要把弘旸放下,可是弘旸似乎在宜萱怀里感受到了凉凉的很舒服的东西。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如何肯松手?他立刻八爪鱼似的,便缠绕在了宜萱身上。
雍正抬手道:“算了,不用起来了。”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不由皱眉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宜萱看着弘旸那张褪了三分薄红的小脸。便道:“现在比刚才好多了呢!您看看床上那条厚被子,就是弘历吩咐给弘旸盖上的,真是嫌他热得不够厉害!”
雍正顿时老脸沉了下来。
弘历急忙噗通跪了下来,“汗阿玛。儿子不通医理,着实怕七弟受寒加重,所以才——”
宜萱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就算再不通医理。也该晓得高热的人应该褪热才对吧!”
雍正脸上瞬间更冷了几度,他怒斥道:“滚会二所去!以后不许到五所殿来!!”
弘历见状。只能恨恨咬牙,磕头退了下去。
宜萱看着弘历的背影,忍不住道:“上次针对时儿,这次又针对七弟。汗阿玛如今可还觉得弘历是个孝悌之子吗?”
此话一出,弘历浑身一僵。这话无疑是刺中了他的要害,他急忙转身跪下,碰碰磕头道:“汗阿玛明鉴!儿子当初是受人蛊惑,一时冲动,才揭发三哥。今日,对七弟,着实是关心则乱!儿子真的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雍正眼底渐渐暗沉了下去,这个儿子……真的是孝悌之子吗?雍正心中同样掀起了浓浓的怀疑。弘旸打小就比其他儿子更体弱一些,若因弘历之举动使得高热不能即使散去——那可是会危机性命的!!
来的路上,雍正满心责怪的都是年氏这个做母亲的缺乏慈心。如今,他看到跪在地上的弘历,脸上浮起浓浓厌恶之意!这个儿子,被皇后带坏了,如今更是被钱氏教得心黑了,怕是扭不过来了!
宜萱轻轻叹了一声,“若七弟有个意外,丢的不知是他的命,怕是惠贵妃也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雍正不禁原谅了年氏大半,或许她是有错,但她绝不是有意想让弘旸受风寒高热不止的。在殿外的时候,年氏冻得脸色发青,却始终把弘旸紧紧抱在怀里,努力让自己来遮挡风雪,而给弘旸些许温暖。
雍正越是不开口,弘历的双臂越是忍不住开始发抖,他急忙哭着道:“汗阿玛!儿子绝不是有意害七弟的!儿子真的是好心办坏事啊!求汗阿玛宽恕!!”
雍正脸上终究难掩厌恶之色,他拂袖道:“回去思过!给朕好好抄写百遍《孝经》,抄不完不许出来!!”
弘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急忙磕头道:“是!儿子遵旨!”
弘历颤颤退了出去,《孝经》有两千余字,没有四五个月别想抄写完百遍!虽然弘历很是不甘愿,但也知道这是从轻处置了。他不敢多说什么,急忙离开了五所殿,生怕被宜萱再进了更多谗言。
弘昼见状,忙道:“汗阿玛,七弟已经开始退烧了,想必不会有大碍了。”
宜萱忙又摸了摸弘旸的额头,点头:“的确没那么烫了。”
弘晋也忙跑到宜萱跟前,他满是期待地问道:“七弟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高烧之症,只要退了烧,自然好得快。也许是月华灵力的作用,或许也是那碗麻黄汤起了些许作用,总之弘旸脸上的红热已经渐渐消散。
雍正的脸色,这才稍稍舒缓了几分,总算他还是有孝悌的儿子和女儿。
宜萱轻手轻脚把弘旸放在床榻上,忙起身来,朝着雍正见了一个礼,道:”汗阿玛,七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不如派个人去告诉惠贵妃娘娘一声,也叫她安心。“
雍正微微蹙眉,顿了一会儿,还是吩咐苏培盛去通知了。
宜萱又道:“汗阿玛,女儿有一点不解。惠贵妃身在禁足中,却比女儿还要早知道七弟的病情——瞧着,似乎是有人有意要让她知道。就像之前汗阿玛问罪年家,也似乎是有人刻意传信进了翊坤宫。”
雍正脸色有些阴沉,是谁让年氏知道这些——雍正怎么可能猜不到?!和年氏结怨最深的,无疑就是钱氏了!去年的春氏胎动,雍正也心知肚明不是年氏之过,他后来着人暗查,竟是钱氏和春氏私下多番来往!
雍正早就厌恶钱氏,当初将她从冷宫放出来,是觉得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如今看来,钱氏自打从冷宫出来,就没一丁点安分过!!先是手底下宫女和敬事房太监对食,随后便是春氏之事,再然后竟然算计起朝堂、算计起他的儿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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