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礼结束。宜萱回到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一身沉重的朝服给拖了下来,换上了家常轻便衣裳。
玉簪已经整理誊写好了礼单,上前对宜萱禀报道:“今儿可收了不少厚礼。尤其是诚亲王府,送了一架白玉三星对弈小插屏,奴才去亲眼巧了,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那白玉。虽比不上羊脂玉质地的,但成色也属上佳。而且是足足有一尺三寸!听说还是荣太妃私房之物,乃是当年她过寿的时候,太祖皇帝赏赐之物呢!”
宜萱点了点头,“这么好的东西。好好收着吧。”诚亲王府,也算是拿出相当的诚意来了。
玉簪又道:“咱们本家的三福晋,虽然礼不是很厚重。却颇有心意,送上了十二柄象牙柄的苏绣花鸟团扇。那绣工,件件都是精品。眼下天热起来了,正好可以上手呢!”——三福晋,便是弘时福晋董鄂氏,因为弘时是三阿哥,所以常称呼董鄂氏为三福晋。
当年她堂姑姑被叫做三福晋,如今她也是三福晋了。
“果郡王福晋派人送了一副沈周《寒山积雪图》,听说是果郡王私库里的珍藏呢!”
宜萱微微露出惊讶之色,“十七叔竟然舍得?”——对这些书画,他素来是宝贝得很呢。
玉簪抿嘴一笑,“听说好像是郡王福晋自作主张。”
宜萱忍不住笑了,这会子,十七叔怕是肉疼着呢。
剩下的贺礼,也没有太出奇的了,不过是珍玉古玩、绫罗首饰之类的东西,倒是叫宜萱狠狠赚了一笔。
连子文都打趣她是个“富婆”,他都要养不起了。
宜萱便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要你养来着?”——且不说她那些丰厚的陪嫁,她作为固伦公主,也是拿俸禄、吃皇粮的好不好?——不过俸银只有区区四百两,禄米也只有四百斛,若指着这些过日子,那自然会过得很凄惨。
所以说,得宠的公主,跟不得宠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宜萱看着穿着竹青袍褂的子文,现在他是连鸦青服都懒得穿上假扮侍卫了,“虽然汗阿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收敛着点呀!”——他来公主府,都跟逛自家后院似的,也不晓得被多少人看在眼里了。
子文毫不客气地坐在罗汉榻上,捏了一枚宜萱跟前高足盘中的杏脯塞进嘴里嚼着,他挑眉道:“我可不想再偷偷摸摸来了。”
宜萱叹了一口气,“我是说在京中的时候,你起码收敛着点,这流言才刚平定呢!我不想给汗阿玛惹麻烦了!等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去昌平鸣鹤园了,倒时候,随你!”
子文听了,一脸跃跃欲试,“留宿也随我吗?”
宜萱一脸黑线,“我要的东西,你还没给呢!”
子文俊脸上满是苦恼之色,“萱儿,你到底想要什么呀?别打哑谜了好不好?”
宜萱哼了一声,“连这个都猜不到……还想——哼!”——想把她吃干抹净,居然都不晓得在此之前,缺了什么吗?!她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么?退一万步说,她随便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子文忍不住嘟囔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哀叹一声,子文抚摸着宜萱的手,含情脉脉道:“萱儿,咱们儿子都那么大了,你想要什么,就直截了当跟我说不成吗?”
宜萱鼻子一哼,直接反手拍了他手背一巴掌,“混蛋!自己去好好想想,你还缺了什么该给的东西没给我!!”——你妹的,就算没有后世的婚纱钻戒,你起码也该给老娘一个婚礼吧?!一个不能对外公开的婚礼也比没有好啊!!古代式的凤冠霞帔呢?洞房花烛呢?交杯酒呢?子孙被呢?都哪儿去了?!真是叫她火大!
老娘还没正式嫁给你呢!就像那啥啥了,没门!!
可惜,子文不会读心术,而他心目中,宜萱是他的妻子,早就嫁给他了,他自然想不起来还得再办一次婚礼这种事情。他陷入了死胡同里,似乎怎么也走不出来了,明明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可就是捅不破!
就在宜萱最郁闷的日子里,宫里传来的喜讯,原来是安贵人生了,宜萱又多了一个弟弟。
没错,又是一个弟弟。
齿序为九阿哥,听说生下来哭声洪亮,可比八阿哥健康多了。
四爷大人有得一子,他老人家非常高兴,大手一挥,给九阿哥生母安氏封了嫔,不过封号叫人大跌眼镜,是“熹”。没错就是那个原本该属于弘历生母钮祜禄氏的封号,不过是熹嫔,不是熹妃。
不过宜萱细细一思索,觉得这个封号倒也合适,有功安人曰熹,安氏有绵延皇嗣之功。不过说到绵延皇嗣之功,宁嫔宫里,可还有一个春贵人呢。
春贵人到现在还产后虚亏,没养回来呢。也不见她得到半分晋封,如此就可见在皇帝心目中分量的差距了。谁叫春氏在皇帝心目中,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呢。
不过正式的册封礼,怕是有得等,因为宜萱的额娘李氏的皇贵妃正式册封礼还没举行呢,只怕倒时候会给捏在一块办了。
现在最紧着要办的是,皇子们的婚事,选秀已经落下了帷幕,皇帝赐婚的旨意,叫绝大多数人吃了一惊。乌拉那拉氏承恩公原以为自己的女儿要被指婚给四贝勒做嫡福晋,可皇帝一道旨意下来,她的女儿做了端亲王的侧福晋。
这个据说是这一届最美的秀女,乌拉那拉昭娴,成了弘时板上钉钉的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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