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玉姐儿和京哥儿来说便是无妄之灾了, 尤其是玉姐儿, 虽然逆王倒了她的日子很不好过, 但那只是心里上的, 可她依旧是锦衣玉食, 什么苦都没有受过。
所以,自从说要被流放,她就病倒了。
更不必说踌躇满志的李京了, 他自认从来都不比嫡出兄长差,李洪近来不仅娶了媳妇,虽然那女人身份也一般,但李洪考过了宗室考,下放在外地,倒是自由自在,他也想如此,可这道圣旨一来,让他如同坠在冰窖一般。
囚车慢慢的在路上走,李京虽然准许坐马车坐,但是没有火盆,没有下人,还要照看病倒的妹妹,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母亲?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又缩回头。
映兰以前总听说过谁流放三千里云云,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流放了,她往后看了看,好像并没有看到崔家的人,她不禁冷笑一声,是啊,谁不是为自己啊?她落了难,崔家也一脚抛开她了。
为了崔家,她殚精竭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生下了儿子,更有甚者,为了崔丽君,绣花绣的眼睛都瞎了,前一刻,她们还在卿卿我我,崔凌风就这样看着她被人带走,完全不质疑,也不救她?
其实崔家的人也很痛苦,她们都瞒着崔丽君,生怕崔丽君情绪起伏太大,太子妃还和映真道:“谁也不曾想到逆王的妾居然藏的这么深。”她们其实怕的还是逆王的安排,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嫁了一品官,要是日后摸进宫来,她们的安危都有问题。
多可怕呀,而且这个人还曾经在宫里生活过呢。
映真嗤笑:“她是自己过不惯清静日子,所以嫁了人,谁知道那家却是她的催命符呢。如果她不跟着来京城,便什么事情都没有。”
刀尖上跳舞,总有滑下来的那一刻。
太子妃近来和婆母关系不错,她穿着红色的对襟衫子,头上插着明晃晃的金凤钗,和过去那个偏穿老气沉沉的太子妃已经完全不同,说话也更放的开了。
“母后,她已经这般了,咱们倒也不必再提她。肃亲王府那边,太子吩咐儿臣还要多关心些。”
映真点头:“燕洲是太子的伴读,燕洲媳妇遇到这种事情,也是她不愿看到的。这赏罚必须得分明,你送厚些也无可厚非。”
“是。”太子妃连忙应承,只要母后愿意告诉她这些,代表她接纳她了,这可是好事啊。
随即,映真又道:“不过也不必太小心了,皇上已准备跟崔大人赐婚,把魏将军赐给他。”
魏将军?魏舒华吗?
太子妃之前一直以为要给太子做良娣的人,她表情复杂的人,自己真的是白伤心难过那么久了。
“哦,是吗?可崔大人这才刚刚没了妻子?”
映真笑道:“这是舒华要求的,她暂时还不想生孩子,但是年纪也不小了,崔凌风崔大人你也知道,正当壮年,这个苏映兰可是让他颜面尽失,如若能再娶,到时候进京来,又是一桩喜事了。”
魏舒华不爱红装爱武装,这样的姑娘尽管家世高,个人能力也强,但是令人望而生畏,可对于没什么要求,门第还不错的崔家来说,极好了。
同时,魏舒华本人也识字,性子疏朗,是个极好的姑娘。
可太子妃有些咋舌:“她能自己要求吗?姑娘家自己也能要求吗?崔家也同意了吗?”
映真不假思索:“崔家有什么理由拒绝,崔大人巴不得呢。”
崔凌风确实愿意,他这些日子已经被族中长老训斥,无非就是让他赶紧另娶一房,皇上虽然赏罚分明,但是万一哪一天旧事重提,或者被对手攻讦,这事儿就永远过不去了。
这样的信从前是不会写给他的,他们这一房虽然人丁稀少,但是他爹和他都很能干,即便是嫡房都十分看重,没想到因为此事被嘲笑了。
正好皇上提起魏舒华,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再犹豫,怕是他仕途就不保了。
更何况,他听崔老夫人在笑:“这魏姑娘虽说是个女将军,但是极明白事理,人也敞亮的很,昨儿我去见了她一面,她说咱们的事情她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才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
“啊?”崔凌风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她为何会这么认为?我以为不少女人觉得我绝情呢。”
崔老夫人则道:“她说那苏映兰与你是夫妻时,本只是大归的女人,但嫁给你依旧是享福,足以见你的人品,可她被发现是钦犯时,你不再求情,代表在你心中国法大于家法,这正好和她想的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崔凌风摸着下巴想,这姑娘倒是个妙人。
就在旨意下达之时,映兰不可置信的看着埋怨她的一双儿女。
女儿说:“娘,您为何不留在蓬莱呢?逆王既然安排您藏着,您就当为了我和哥哥,也得隐姓埋名过一生算了啊,您这算什么亲娘啊。”
儿子也道:“您可真是耐不住寂寞,为了荣华富贵,命都不要了,这下好了,把我们全部都搭进去了。”
映兰不可置信的指着他(她)们:“我可是你们的娘啊,你们居然敢这般说我,玉姐儿,我存的私房钱可是都给你了,还有京哥儿,若非是我留下的人脉,你能活的这样吗?”平日私下联系的时候,这双儿女可是从不嫌弃她,还说她苦尽甘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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