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依旧干干净净的,每一根头发丝都闪闪发光。
百谷泉一心里面想这算是什么?
她之前做的那个难道是预言?
只是一盆泼下来的水而已。
他更倾向于她叫了一个人,在那里时刻观察,看到她的某一个举动就把水泼下来。
在小说里面,的确可以通过不明所以的预言来人去避免什么。
不过那一般都是避免一发子弹,而不是一桶脏水。
百谷泉一看着她,眼睛里面闪现着怒火,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做出这种事情来,少女应该也有所觉悟了。
如果她没有能力的话,她就得准备好被报复,包括上面那个没有教养的中年女人。
他说,“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吗?”
“啊?
少女好像有点讶异。
“这样还不够吗?”
她简直像看一个受/虐/狂。
已经被一桶水泼过之后还不够吗?
百谷泉一努力地忍耐,让自己不在这里暴打她一顿。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比如说自己觉得她是在那里安排一个人泼水之类的。
对这个说法,少女用鼻子哼笑着否定了。
“如果是我的话…泼下来的绝对不会是脏水而是浓硫酸噢。”
“因为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讨厌。”
“不过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的话——”
她又在自己的本子里面随便翻了翻。
不是在本子里面现写,而是翻了翻之前的。
本子有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远远看过去简直像是诅咒。
也有几页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图形而已。
现在她看到的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图形。
只有一个笔划,看上去像是一条蜿蜒的蛇,又有点像是环山公路。
那条线的周围有好多个小圆圈,看上去有点恶心。
像是小蝌蚪,也像是蛇身腐烂的蛆。
她看着那个,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就彻底不搭理他了。
少女看向街道的入口。
这鬼地方真的是人挤人,汽车开过来要很艰难的才能过去,并且大概率会在中途被用钥匙划刮花。
但入口处还是很宽阔的。
并且就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车道旁。
你得从那个车道专门开进这个小口才会挤进贫民窟。
她看了看那里,车来车往。
而附近的人依旧拥挤的好像是沙丁鱼罐头里面的沙丁鱼。
一秒两秒三秒,她嘴里面念叨着什么计算着,手上拿着笔。
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
无论之前再怎么觉得这是一个骗子,这是一个没有教养的穷鬼。
但是真正对上那双眼睛,他还是害怕。
他看着她的双眼,那看起来更像是一层玻璃。
你去水族馆里面参观,透过这层玻璃看到被关在房间里面的海洋,还有凶猛的海洋生物。
他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是更加宏大的某种东西。
有一个瞬间,百谷泉一觉得自己跟那种东西连接了。
他现在知道自己的亲戚之所以相信她,就是因为他们也有这种连接的感觉。
但下一秒,少女眨眨眼。
又好像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眼睛,虽然依旧很美丽,但是没有再给他什么连接的感觉了。
“现在往右边五米。”
往右边五米,这听起来就比较大了。
但现在问题是要不要照做。
现在往右边5米,突然出现一个持刀暴徒往他肚子上面捅一刀,这倒是有点可能的。
如果少女说什么‘如果不做你就会怎么样’,百谷泉一应该会照做。
但是少女只说了这么一次,然后嘴角就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那微笑看起来有点恶意,也有点像是普普通通的恶作剧。
如果她又骗了我——
或者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问题就是我究竟是待在这里会不幸,还是过去会不幸。
她很讨厌我,已知上一次我听从她的话,过去了几步之后就被脏水从头淋到了脚。
如果现在听她的…
他的心里面想着这些,但是脚步已经自动的往前旁边开始走了。
他所在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国家,如果你的地位低人一等,那么你最好无条件听从上司的命令。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比较高级呢?
百谷泉一站到了那里。
并不像之前一样,只是后退三步还得被少女调整。
现在他的脚步就像是被尺子量的一样,稳稳的站在了那个地方。
他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暴露在游戏屏幕上面的NPC。
已经有一个代表瞄准符号的小圆圈锁定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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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她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真正的笑。
预言家从来都不是靠自己揭露出谜底的,都是靠真正发生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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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爆炸声。
或者说最先看见的是几乎致盲的火光,然后才听见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人们的尖叫声,街道两侧玻璃的破碎声。
还有钢管滑落,穿透人体,像是用牙签插进番茄一样的扑哧扑哧的声音。
他现在明白少女在本子的那一页,画的那个类似于蛇一样的痕迹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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