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五百自刀子拿起茶杯的时候,他又把她的茶杯抢了过来,往自己嘴里面灌了下去。
他这么做的时候,刀子也没有反抗。
茶杯从她的手上渡到他的手上,只洒出来了一点点。
在榻榻米上留下一点痕迹。
刀子的眼神空茫茫的。
她最后还是说我要成为御影大人,我要实现愿望,我要挽回我弄糟的事情。
御影。
这个词已经被重复的说到烦了。
但是他又想到那个时候,刀子说‘这是小昭也很同意的愿望’,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女孩,在这个已经死了三个人,现在还有两具尸体躺在不远处的家里面,她依旧在做梦吗?
还是如果她不做梦,她就根本没有办法在现实之中活下去了?
百谷泉一喝着茶,勉勉强强撑着听她说了几句话,又在那里沉沉睡着了。
正常来说他不会这么的没有警惕心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茶里面下了一点什么。
这一次不是毒药,但是却让他一觉睡到了次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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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黎明,只是最接近的那一段时间。
天色黑的异常,百谷泉一爬起来,头痛欲裂。
他的手习惯性的摸向旁边。
可不要说五百自刀子的人了,就连她之前坐的那一块地方,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他慢慢的坐起来。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但是身体却比自己想象的要慢很多。
完全跟不上思维的节奏。
他心里说糟了
百谷泉一出门,走到走廊里面,踩到一摊滑腻腻的东西,差点跌倒。
他一开始以为那个是水,后来才想起来水不会这么粘稠。
他低头,借着夜色看清,那是某种深色的液体。
百谷泉一用手沾了一下那东西,放进嘴里面。
“…铁锈味。”
他认出那是血。
他回去拿了蜡烛,在烛光的照耀下看清了整个走廊。
榻榻米已经湿透了,地面上至少有一厘米厚的血。
人体的部位四处散落着,像是被拆散重组的积木。
百谷泉一的脚边是一只断手。
手上皮肤干瘪,近似老人。
他想起来这是村长的手。
村长之前手上就戴着这样的木质指环。
百谷泉一没有怎么想吐。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路往前,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体部位。
有村长的也有医生的。
但他能辨认出来,不仅仅是凭借那些细小的,不仔细看认不出来的个人身体特征。
也是因为很多尸块上面有衣服的碎片。
如果不是警察已经把小昭带走了的话,可能连男孩的碎尸都会躺在走廊上。
他几乎是跟着碎尸的指引走的。
就好像是童话里面顺着面包屑走的小女孩。
他最后到了走廊的尽头。
五百自刀子就站在那里。
她手上拎着一个很重的斧子。
如果不是用这种斧子,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把人的骨头砍断,让肢体与肢体分离的。
她身上还是那身华丽的和服,整整一天都没有脱下来过。
和服的下摆沾满了鲜血,里衣则几乎被汗水打湿。
在百谷泉一熟睡的这段时间里面,她一定也经过了非常艰苦的作业。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刀子看着他。
她的嘴里面还微微喘息着,但是对他笑了。
她说“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么?”
百谷泉一问她。
刀子之前那么害怕。
现在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担心,还潜藏在这个村子里面,甚至就潜藏在这个家里面的杀人凶手。
大半夜的出来,把自己的爸爸和医生砍成一块又一块丢在走廊上。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一半的可能,是这女孩终于因为受不了刺激而疯了。
另外一半的可能就是…
他说“你就是凶手吗?”
刀子默不作声。
她听到这一句话,只是笑。
后来又有一些茫然,好像在考虑这个问题。
最后把斧子扔下,就溜进身后的房间里面。
房间门原本是半开着的,这里好像就是刀子用来处理尸体的地方,里面杂乱的摆放着很多东西。
正对着门的是一扇大大的窗户,窗户是打开的,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
夜色一片漆黑。
刀子蹿进去,门在她身后轻快的关上。
声音很轻,但锁一落上就打不开了,除非真的拿斧子去劈。
不过如果刀子真的是杀人凶手,她决定躲在这个房间里面,躲避法律的审判和自己的命运。
那她也太小瞧了别人。
就算现在还打不开,随便去找一点工具,花费一点时间总是能够打开的。
百谷泉一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时间缓慢的流逝。
他先是站在那里发呆,后来又试着去敲敲门,去叫里面人的名字。
徒劳的转动了几下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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