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目光一凝,亦不悦:母亲。
知道了。陆夫人摆手,你是大人了,总不想我管你。我晓得,故今日里担心得不得了,也强撑着不叫温夫人喊你回来。只你也要体谅我这作人娘亲的,那提心吊胆的担忧啊。
陆夫人叹道:我跟温夫人,实在讲不上话,她什么都不懂的,只识得几个字,不算睁眼瞎罢了。温家小姐,才只读过三百千,不过是你四岁的时候就读完了的东西。我想着你若娶了这样的妻子,以后就别想着什么红袖添香,夫唱妇和了。
那没关系。陆睿却说,让她慢慢学就是了,学海本无涯,便是我等读书人也不敢说就学到头了,总是活到老,学到老,一生很长,慢慢来就是。
陆夫人气结,又道:她兄长父亲,都是粗鲁武人,你以后与他们亲戚往来,定有许多不快。
陆睿说:温伯伯曾徒手杀过狼,也曾上山剿匪,出海杀贼,累积军功才做到百户,是勇武果敢之人。温家兄长们都是直爽豪迈的性子,与他们往来,令人十分轻松,并无不快。
陆夫人气道:你是认定了她了是吧!
陆睿想起晚饭时短暂地瞥见了温蕙。
今日她穿了鹅黄的袄,芽绿的裙,整个人像水葱似的娇嫩。她本来好好地待在她母亲身旁,他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慌乱了一瞬,像被惊到的小鹿,偏还要在大人们面前强装镇定,十分可爱。
陆睿嘴角微微勾起,旋即收敛。
母亲。他正色道,我们来便是为了结亲,这是父亲的意思。既注定要与陆家结亲,母亲还是不要再拖了,明日里将礼过了吧。
毕竟我们是来结亲,又不是来结仇的。
12. 第 12 章 成了
第12章
温夫人惴惴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听到陆夫人含笑对温蕙说:我与你母亲嫂子在这里说话便是,你小姑娘家家的,自去玩吧。
温夫人和杨氏顿时精神一振。看温蕙傻丫头还想说话,温夫人说:你去看看你爹那边,跟他说雪化了不少,地滑,叫他别带着陆公子往外头去了。
温蕙原是这两天习惯了陪客,下意识地想与陆夫人客气,此时被母亲灼灼的目光盯着,陡然醒悟过来。双颊热了起来,忙福个礼,应了声是,匆匆退下了。
到了屋子外面,冷空气一吹,犹自觉得脸颊、耳朵还热着。也是奇怪,明明从小家里上上下下都爱拿霍四郎打趣她,她从来也没有这样过,怎地一对上陆家,她就变得如此怪异。
姑娘。金针照顾屋里,她身边跟着的是银线,咱们是去找老爷,还是
做丫头的总有几分眼色,也看出来刚才屋里的大人就是为了打发温蕙出来找的借口。
温蕙搓搓脸,又揉揉耳朵,给自己降了降温,想了一下,此时心里不静,便是回屋待着也难受,且母亲交待的事也的确该跟父亲说一声,便道:走,去找我爹。他们在前面吧?
两人说着,便往前面去。谁知道还没走到垂花门,远远地便看到陆睿捧着一枝梅花走过来。迎面看到温蕙,少年的眼睛像落了星子似的亮了起来。
温蕙只觉得那眼中的亮光带着温度,她本来已经降了温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走路的步伐也僵硬了起来,险些顺了拐。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清隽少年的嘴角好像忽地勾了勾,待再看,那一抹弧度又不存在。他正正经经地,一派光风霁月地走过来:温姑娘。
温蕙站住:陆公子。
陆睿问:温姑娘可知我母亲在哪里?
温蕙说:和我母亲、嫂嫂一起,在内厅说话呢。
哦。陆睿说,那我就不过去打扰她们了,我先回房了。
温蕙问:公子是从我爹爹那儿过来的吗?他可是在前面?
陆睿点头:在呢。我和三哥刚才回来,看到有人来禀事,大哥、二哥陪着在听。
他很自然地唤大哥、二哥、三哥,去掉了温字,透着一股亲昵,温蕙觉得脸上的热度又上升了。她咳了一声,问:公子怎地和我三哥回来?你们出去了?
是,请三哥陪我出去了一趟。陆睿说。
啊!温蕙道,母亲便是要我来跟父亲说,雪化了路滑,叫他们不要乱带你出门。
那可迟了。陆睿以拳抵唇,低笑,都已经回来了。
温蕙气恼:三哥怎地也不跟母亲说一声,我跟母亲说,回头骂他。
最好不要。陆睿却笑道,是我求三哥陪我去的,昨日打猎路上看到一片梅林。只昨天身上沾了血气,怕污了梅花清香,特意今天换了衣服又去了一趟,这个
他举了举手里的梅枝,含笑问:你觉得可好看?
好看,是从老梅林那里摘的吗?温蕙问。
不知道,三哥没跟我说那地方还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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