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甩袖回了房,急急唤了自己的随从来:公子在收拾行装, 他再快也得明天才能成行。你立刻出发,现在就走!务必要赶在公子前头, 先知会大人,让他知道公子要回去了!
从人得了令, 回去收拾两个包袱就抢先出门了。
第二日,陆睿成行。
小陆探花从皇帝那里拿到丧假, 去奔妻丧这个事根本瞒不住。几乎是陆睿成行当日就从翰林院传出去了。
就连那些紧张地准备选馆的新科进士们都听说了。不免有人嫉妒:我等辛苦就为作个天子近臣,人家毫不珍惜。
旁人笑道:有本事你也生成人样子, 陛下就怜惜你了。
陆睿从点了探花,便是京城贵女的话题,他奔妻丧的事一传出来, 不知道多少贵女惊喜交加。
只玉淑长公主和嘉珍长公主相对流泪:他如今无有妻子了,又可以再娶。会是谁嫁给他?
小陆探花如今是天子近臣, 续弦的话大概率会在京城择一门当户对的佳偶。
既在京城里,便脱不了她们的圈子,必是认识的人。
一想到不知道哪一个相识的女儿将成为小陆探花的妻, 眼泪就停不住。
宁菲菲惊闻此事,流了多日的眼泪却收了。
这她几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这难道, 是上天给我机会吗?
但宁菲菲随即想到了家里对她的安排。
大家女子,婚姻哪能随意呢,都要看家中长辈的意思。
家里对她的婚事,早有想法了。
可,这样天赐的机会,错过去,就没有了。
难道让别的什么人去作他的妻吗?
光是想想,那白马红袍的风流归了别人,都心碎了。
宁菲菲在房中踱了许多圈,毅然咬牙,决定要为自己这一辈子争一争!
霍决自然比贵女们更先知道这个事。
他听完禀报,手指在桌案上叩了好几下,起身去了上房。
上房里,温蕙正在和丫鬟们说话。她如今是女主人了,接过了一府里的中馈,百来号人吃喝拉撒全是事。
新婚不到半个月,她要处理的第一件事,是丫鬟们的婚嫁问题。
你十九了?温蕙有点吃惊,怎地还没订下婚事?
大宅里很少有丫鬟放到二十岁还不发嫁的。
那婢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有人管,她垂首道,没有人问过这些事。
旁的丫鬟一并都垂下头去。
我们都是旁人赠与都督的。婢子道,也有些细幼美貌的,左使觉得无大用处,都安排出去了。留下的我等,都是有些手艺,会伺候人的。
譬如这婢子,便有一手推拿按摩的手艺,十分精湛出色。
她原本在原来的主人家也到了该发嫁的年纪,孰料忽然将她送到了监察院霍都督的府里。虽衣食住行的待遇都不错,但她在这里待下来到现在,便明白了一个很糟糕的事。
这府里的两个男主人,没有一个把她们这些婢子看进眼睛里的。
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年纪,是否该婚配。
若别的府邸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似这等事,管家会担起来。甚至出色的丫头,也会有人主动来求。
偏霍府有个诡异的情况。
她们这些女子,大多都是在房中伺候霍决的。
这房中二字,非常微妙。
没有管事敢来问霍都督,房中的丫头年纪到了是否要配出去。
没有家丁或者常进出内院的番子会看中主动来求。
因实在没有人敢过问霍决的房中事。他是一个阉人,这个事太敏感了,都怕踩了忌讳。
之前还有个蕉叶,每每浑身带伤。就这样,谁敢问,谁敢提呢。
温蕙其实早就发觉了,身边的婢女伺候人都有一手,能让人舒服得浑身骨头软。
一看就不是培养做管事丫头的。
只她从前无名无分,管不着这些事,便从没问过。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她的责任了。
温蕙问:都督和左使,可曾收用过你们?
婢女们忙道:未曾。
温蕙点头:知道了。
正这时,霍决来了。
霍决喜欢和温蕙两个人单独相处,通常他一来,就让婢女都退下。
如今已经成了定例,不需他说话或者摆手了,婢女们就自觉地鱼贯而出。
霍决问:做什么呢?
进来看到的婢女们都在温蕙跟前站着呢,显然在回话。
好几个丫头年纪不小了,该婚配了。温蕙站起来,我问过了,既你和三叔都没有收用过她们,我就安排了?
还问收用不收用的。
霍决道:你只管安排就行。
温蕙一边帮他解衣服,一边问:家里有能干一些的丫头吗?
霍决褪了一边袖子,闻言诧异:这几个伺候得不好吗?
给温蕙的都是他用惯的,都是他和小安觉得好的才送到温蕙身边。
她们几个伺候人很好。温蕙踮脚给他把另一边袖子也褪下来,做事情不行。她们就不是做事情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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