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福了福身子:“启禀王爷!老夫人说身子不爽……”
柳胤微愣:“怎么回事!”
白梨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何潇,道:“老夫人说胸闷气短,难受得很,就想见见世子。”
柳胤心知肚明,老夫人这是救孙儿来了。
柳胤冷声道:“若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大夫,这个逆子去了,也只会让母亲更碍眼。”
“谁说的!?”慈爱又不失气魄的声音响起,白梨回头,原来是老夫人来了。
柳胤见母亲来了,连忙躬身:“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
老夫人束着翠玉抹额,身着宝蓝色锦袍,端庄大气。
她见到柳何潇的背已经被打得血淋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道:“阿潇犯了什么错?你为何下如此狠手!?”
柳胤一向是个孝子,自然是不会和老夫人对着干的,便道:“儿子正在教训这个逆子……他在外惹是生非,张太尉都找到我们府上了,说是张栾受了打击,在家不吃不喝……”
老夫人摆摆手:“那是他儿子没用。”
众人皆是一愣。
老夫人道:“我方才在外面也听了一两句,原是他辱没阿灏在先,阿潇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哥哥才动的手,心是好的,就是动作过头了些。”
她又对着柳何潇语重心长道:“阿潇,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也学聪明些,明着来容易吃亏,不如学学张栾,哭着回家告状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柳胤:“……”
柳何潇勾起嘴角:“多谢祖母教诲,孙儿记下了。”
老夫人道:“白梨,凌伟,将世子带下去上药。”
“是!”两人急忙扶起柳何潇,便想驾着他往外走。
柳胤急忙道:“不可!母亲,您怎能这样纵容他!?”
老夫人十分强势:“你们先去!”
他们便忐忑走了,老夫人对柳胤道:“自己的儿子,你不心疼?”
柳胤一愣:“怎会……”柳何潇已经走了,柳胤也平复了几分心情:“儿子是怕……他越来越不受管束,会酿成大祸!”
老夫人看他一眼,道:“我知道阿潇是什么样的孩子,他本性善良,不会无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她顿了顿,道:“倒是你,为何不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行说教责罚?好好的孩子被你打成这样……”
柳胤无语,分辨道:“母亲,儿子也问了,可他不说……”
老夫人打断他:“你何时好好听他说过话?每次不是打就是骂,换了我,也懒得搭理你。”
柳胤:“……”
老夫人一向说一不二,但见柳胤一脸气闷,便也软了几分语气,道:“阿灏已经不在了,阿凝又被送入了宫中……若是阿潇再被打出个好歹来,我便真的不用活了。”
柳胤一听,心中微颤:“儿子有分寸的。”
老夫人道:“你也莫要给阿潇太大的压力……当年阿灏事事拔尖,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不是如此,兴许他也能平安一生。”
老夫人说着,心中酸楚已掩盖不住。
柳胤忙道:“母亲不要难过,今日之事想必阿潇也长了记性,我不会再责备他了。儿子对他也没有太高的期望,他如今已得了世袭……未来,就算当个闲散王爷也好……”
老夫人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柳胤呆住。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罢了,我去看阿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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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何潇趴在床上,他俊容微紧,极力忍耐着。
“世子,您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白梨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给他上药,这药性十分刺激,抹上去的一瞬热辣辣地疼。
程凌伟和程凌云都站在一旁,看得心中不是滋味。
程凌伟道:“还好老夫人和白梨姑娘来得及时,不然世子恐怕此刻还跪在祠堂。”
白梨低声道:“是凌云来找了我,我才知道世子出了这事……”
白梨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听说柳何潇被罚,她便立即向老夫人求援了。
白梨生得清秀,一双柳叶眉含了几分心疼,温声道:“世子,若是疼,不如喊出来罢……”
柳何潇轻哼一声:“没什么好喊的,你动作快些。”
白梨朱唇微抿,低声问道:“世子这次……真的是因为大公子,才和张栾起了冲突?”
柳何潇微怔一瞬道:“不错。”
白梨看着柳何潇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背,心中难受不已,她鼓起勇气道:“世子,这几日让白梨照顾您,好不好?”
程凌伟和程凌云站在一旁,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多余。
谁不知道,白梨姑娘喜欢世子?此刻一个受了伤,一个细心照顾,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室内好似多了几分暧昧。
然而这暧昧,并没有超过一刻,就被柳何潇自己打破:“不必了,还是男子方便些。”
白梨怔然,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世子是嫌弃奴婢照顾得不好?”
柳何潇闷声道:“不是……我不是嫌弃你。”
白梨眼见面色稍缓,可柳何潇又道:“我是觉得,所有女人都麻烦。”
白梨一愣,又快哭了。
程凌伟实在看不下去了,道:“白梨姑娘……不如,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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