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试图伸展身形,引发难捱的酸痛,“我动不了,僵住了。”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情形。
霍天北笑了笑,展臂将她身形放平,“被噩梦魇住了?”
“嗯。”顾云筝慢慢活动着四肢,一阵阵的酸痛难忍,无力起身,“你还是帮我唤丫鬟进来吧。”
“又怎么了?”
“我得喝杯热水。”
“冷?”
“嗯。”
霍天北看到她早已滑落到腰际的锦被,没有下地,只是将她揽到了怀里,用臂弯、锦被裹住她。
“……”顾云筝无语至极,又颇觉不自在,没话找话,“以前从没这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小时候也有过这情形,没事。”霍天北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明显的哄小孩子的样子。
在他怀里,感觉暖融融的。这份温暖很快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酸痛,头脑却又陷入混沌,乏得厉害。
霍天北依然拍着她的背部,温声询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一些……很荒诞很不好的事,记不清了。”
“继续睡吧。”
这样睡?顾云筝身形微动,“我没事了。”
霍天北却没放开她,“我不嫌麻烦。”
“……”顾云筝啼笑皆非,却是乏得厉害,垂了眼睑,再度入梦。
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在他鼻端。
怀中人的睡颜白皙恬静,骨架纤细,身形柔若无骨。
睡梦中的她蜷缩起身形,小脸儿扎进了他怀里,缎子一般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他抬起手,轻轻帮她将发丝拢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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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霍天北起身时,顾云筝已梳妆完毕,正起身离开妆台。
清丽柔美的容颜素面朝天,不需粉黛。高绾着随云髻,斜插银镶蓝宝石蝴蝶簪,戴了羊脂白玉穿珠步摇。穿着湖蓝交领褙子,珍珠色百褶裙。
顾云筝见他正打量着自己,笑问:“怎样?”
他微笑,“不错。”
她转身走出寝室,“我唤人摆饭。”
霍天北穿衣时,想到了她起身时以为他还没醒,动作分外的小心翼翼,不由微微一笑。
饭后,他出门,顾云筝前去太夫人房里问安。
二夫人正与太夫人说着寿宴要请的宾客,见顾云筝前来,露出了心愿得偿的笑容。
太夫人很高兴,神色愈发和蔼可亲,招手让顾云筝坐到自己身边。
顾云筝与二夫人见礼后,才坐到了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握了她的手,“身子好利落了?”
“是。”顾云筝笑道,“日后会每日过来晨昏定省。”
“那就好。晨昏定省是小事,你每日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就知足了。”
顾云筝笑容甜美,“您放心,日后少不得来您房里,到时您可别嫌我吵闹。”
太夫人呵呵地笑,“怎么会。”又道,“等到四月十五,你可不准再躲清闲,到时跟在我身边,见见宾客。”
“好啊。”
闲话几句,三夫人过来了。
三夫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段苗条,容颜娟秀,说话细声细气,透着谦恭谨慎。顾云筝知道她已有身孕,视线在她腹部打了个转儿,还没显怀,想来是月份还小。
太夫人对三夫人的态度有些冷淡,只应一句:“来了啊。”
顾云筝上前见礼,“三嫂。”
三夫人有些意外,愣了愣才还礼,“四弟妹也在啊。”
“是啊。”顾云筝笑道,“三嫂快坐吧。”
三夫人落座后,说话时少,听的时候多。顾云筝起身道辞时,也随着站起身来,结伴离开。
走在抄手游廊中,三夫人轻声道:“前段日子听说了四弟妹身子不妥当,可我那时也正不舒坦,就没过去探望。四弟妹不要见怪。”
“我晓得。”顾云筝微笑,“现在没事了吧?几个月了?”
“嗯,现在好多了。”三夫人垂头,手落在腹部,唇角漾出了笑容,“刚两个月。”
此刻的女子,神色从容,语声和缓,全不似在太夫人房里的样子。顾云筝笑道,“你当心些。”
三夫人侧头看着顾云筝,“我如今除了晨昏定省,整日卧床休息,闷得很。”说着漾出恬静的笑,“有一阵总听说四弟妹出门去,心里羡慕得很。”
顾云筝半开玩笑地道:“三嫂是不是羡慕我出门能胡吃海喝?”
三夫人却是点一点头,“是啊。京城的风味小吃就不知有多少种,醉仙楼附近还汇集了各地有名的小吃。”说着掩了嘴笑,“如今正是这时候,不知何时就想吃这个想吃那个。”
顾云筝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下次我出门的时候,三嫂想吃什么只管与我说,我帮你带回来。”
“嗯,要是赶巧了,说不定真要麻烦你。我先谢过四弟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么客气做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分别回房。
做针线的时候,顾云筝与李妈妈说起三夫人,“看起来好像很怕太夫人和二夫人。”
“不是像,是本来就怕得厉害。”李妈妈低声道,“三夫人家在江南,不论在西域还是京城,离娘家都是山高水远。再加上娘家不够显赫,如今可不就被人由着性子揉捏?不是这样,怀着身子怎么还会日日晨昏定省?”说着叹息一声,“生下玉姐儿后,小产了两次,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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