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也不在劝,自家的这位主子,可是有着万岁爷撑腰呢,她以前做了霸道的事情,皇上最多也便是训斥几句便过去了。
皇上不处置娘娘,皇后更是不会动娘娘。
这总是有人,就天生好命,就能活得恣意。
徐琳琅和朱棣来到了祠堂,跪在朱家三代的祖宗像下。
皇家自是有祭祖的宗庙,不过朱棣出外立了府,自然也是要供奉先人的,祠堂是自然要修的。
新修的祠堂里还有一股清新的杨木香气,伴着祠堂里面的燃烧的焚香味道,倒是很让人舒适。
大德子忙吩咐下人在祠堂里多点了几十盏蜡烛,祠堂内立马亮如白昼。
徐琳琅和朱棣俱都穿着一身大红吉服,二人在祖宗画像下面的软垫下跪了下来。
二人向遗像上了香,朱棣开口道:“委屈你了,这样的日子,却要你过来跪祠堂。”
“我那母妃,一向任性,我身为人子,难以反驳,总归是我对不住你……”
还没等徐琳琅说话,秋檀气不打一处来:“燕王殿下,你说以后我家小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感情是诓我家小姐的,这才是成婚的第一晚,就过来跪祠堂了,我瞧着,你是一点儿都护不住我家小姐。”
阿筠忙上前捂秋檀的嘴,但是秋檀的力气大,阿筠哪里能捂住她。
“秋檀,休得胡说,磙妃娘娘是王爷的母妃,他身为人子,自然有不得已之处,况且,他已经陪着我过来跪祠堂了,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及的事情,你不能这样说。”
出口的却是徐琳琅。
朱棣道:“秋檀说的有道理,你也别训斥她,她也是护你心切。”
朱棣又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大德子还有一众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去祠堂外守着吧,有什么吩咐本王会叫你们的。”
大德子带着人退下,秋檀和阿筠自然也跟着退下了。
秋檀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些气呼呼。
祠堂里只剩下朱棣和徐琳琅两个人,满屋子都是摇曳的烛光,这景象倒是绝美。
待人都退下,朱棣道:“大约再过上一年多,我们便可去北京就蕃,到时候,你便不必受我母妃的刁难了。”
徐琳琅笑笑:“你也不必自责,方才你能在磙妃娘娘面前帮我说是,就已经超过大部分男子了,当今世道,人都说百善孝为先,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大部分男子,当自己的妻子受了婆母的委屈,若是妻子抱怨,多半是要说妻子的不是,你能帮我说话,可见你并非愚孝之人。”
朱棣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大多人认为这话的意思是天下没有不对的父母,父母养育子女,对子女恩重如山,所以无论父母做了什么都没有不对的。”
“这般下来,若是说了父母的错处,那便是大逆不道,便是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当今世上,作为子女,若是说了父母的错处,那便是大不孝。”
“实则,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话说的是,天下父母对子女的心意都是出于关爱,这便没有什么错处,可是这并不是说她们的所作所为便没有错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是说当了父母,便没有错处。”
“所以,我不会一味愚孝,偏袒母妃。”
徐琳琅暗想,亲子尚不能违背,朱棣是磙妃的养子,他若是违背了磙妃的意愿,那他受到的不孝的责备会更大吧。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父母的心意没有错,可是磙妃,待朱棣,并无心意。
徐琳琅突然觉得,朱棣也并不容易。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强大的样子,他一直都是给与的那一方。
实际上,回到这个年纪,他拥有的,实在太少了。
他没有真心关爱他的母亲,为着自保,他只能藏起自己的文韬武略,因着这个,皇上也并不看重他,皇子们之间,也多的是明争暗斗。
为着避嫌,他也不能和那些个同龄的世子们走的太近。
所以,很多时候,他也是孤独的吧。
徐琳琅看向朱棣的眼睛:“你能这般想已经很是不易了,方才在月中阁的时候,你说,我以后想做什么便放开手脚去做。”
“那么,以后我和磙妃娘娘之间的事情,便是我们婆媳两个人的事情,你无需帮着她,更无需帮着我,我自会想办法和磙妃娘娘平相处,这样可好。”
徐琳琅知道,若是磙妃是朱棣的生母,那么,她和磙妃之间,朱棣的作用不可或缺。可是,朱棣并非磙妃亲子,磙妃并不会为朱棣真心着想,所以,她和磙妃之间,并找不到一个平衡调和的点。
朱棣点了点头:“如今你是燕王府的主母,上如何待父母,下如何待子女,都是你操持的事情,你只告诉我需要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旁的,一概你做主。”
徐琳琅道:“等到过了这日以后,你便找个不重要但是很忙的活计差事去做,磙妃娘娘让你做什么,你只管说抽不开身,剩下的,就交给我来。”
“现在我们的做法,便决定磙妃娘娘能不能在我们就蕃之前的这段日子消停下来。”
朱棣点点头:“但听王妃安排。”
徐琳琅又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了嫁给朱棣的好处,朱棣是个很通道理的人,他不顽固,不迂腐,很是明白道理,而且,他很是相信自己。
--